这里距离甲板平台至少有五十米,从这样的高度坠落到合金地面上,绝对无法幸存下来。
(可恶……难道就连这点任务都完不成了吗……)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希斯特利亚的手掌。
金色长发掩映下的蔚蓝色双眼里,倒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西六区的国际联合军空军基地内,刘烨和程文秋奔跑在过道上。
“的确如此,但是员工对于雇主来说,难道本来不就是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吗?”程文秋一边用捡来的步枪的枪托一把砸烂冲过来的机械警卫的头颅一边说道,“不只是我,其实很多人与至高科技一直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对于雷加尔·马格努斯的背叛,我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雷加尔·马格努斯?”刘烨举起枯木杖凌空一扫,前方被塌方的混凝土堵塞的道路立刻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这些机械警卫是疯了吗?它们为什么全都奔着我们过来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这次进入档案室的行动可是没有上报过的,也就是说,此处基地的访客名单里可没有我们两个的名字。”简单明了的枪身和着闪光,程文秋将视野里最后一个机械警卫的脑袋打成了蜂窝,“在安保系统的眼里,我们和入侵者的身份是一样的。”
“那我们是怎么堂而皇之地通过大门走进来的?”
“一些简单的把戏,大多数时候,骗过人总是要比骗过机器简单。”程文秋道,“话说回来,我建议你少用一点那神秘学的力量,不然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轰!”
一道炽热的火柱击中了两人前方的道路,猛烈的气浪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不清楚是烟雾还是建材粉尘的灰白色的云团蒸腾而上,混凝土被从下至上向火山爆发一样炸飞,无数的碎片雨点一般砸落下来。
瞳孔中掠过土黄色的光晕,然而在抬起枯木杖的那一瞬间,刘烨却忽然有一种思维陷入了泥沼的感觉。
就像是长久劳累之后注意力无法集中的症状,明明需要使用的阵列就在脑海里旋转,可刘烨却无法将之抓住,魔力很听话地在他指间跃动,可能工巧匠也无法完成没有图纸的工程。
刘烨和程文秋立刻同时向右一跃,躲到了墙体背后,程文秋把手伸向墙上一个蓝色的按钮,猛地排下,厚重的金属隔墙瞬间落下,爆炸掀起的气浪猛地冲击在了隔墙上,只听轰隆一声,隔墙那头传来二次爆炸的巨响,就像是被狂风吹坏的雨伞那样,金属隔墙向内侧凸起了一大块,而且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
不过好在,两人都没有受伤。
“可恶……怎么会在这种时候……”
“看来对我们来说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尽管说着足以让人感到绝望的话,程文秋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还带着微笑,“反魔法网络已经开始了运转,你所引以为傲的那些神秘力量,现在都变成无根之萍了、”
约翰·克鲁伊夫呻吟着从昏迷中醒来。
这里是哪儿?
昏暗的房间,很浓的腐臭味,耳朵里能够听到轻微的水声,应该是在下水道附近,作为优秀的雇佣兵,约翰·克鲁伊夫迅速分析着可以得到的信息。
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材质应该是化学纤维,坚韧、耐高温,想靠单人挣脱是绝对不可能的。
屋子不大,但非常暗,唯一的光源是铁门上的黄色应急灯,然而灯泡上还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其他地方没有窗户没有灯泡,上方是深不见顶的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影子。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约翰·克鲁伊夫用力咬紧了嘴唇,他们接下的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押运任务,四十六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运送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距离还只有短短的三公里。
说实话,一开始克鲁伊夫还以为自己被人看扁了。
即使是在代号为“Clean”的清扫活动开始之后,暗部组织“佣兵”也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任人揉捏的存在。
(好臭……)
约翰·克鲁伊夫皱了皱眉,这股沉重的气味让他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股腐臭味可不仅仅是垃圾腐败的味道,常年和黑色产业打交道的雇佣兵对这种又像是血又像是铁的味道非常敏感,那是尸体的味道。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非常稚嫩的声音,听上去绝对未成年,口音有些生涩,就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样,很多单词的重音都很奇怪。
但却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冷漠味道
克鲁伊夫抬起了头,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光源正对着自己。
由于逆光,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绝对是个少女的身材。
一对赤红的眼睛,从正面盯着克鲁伊夫的脸。
“希望你,不要,像,其他人一,样,浪,费我的时间。”
(其他人……?)
“说实话,说谎,都好,保持沉默,也可以,你脑子里的活动,瞒不过我。”
尽管说起话来别扭得很,但约翰·克鲁伊夫却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猩红眼睛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让人坐立不安。
“你想知道什么?”
克鲁伊夫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曾经受过的审讯训练,关于如何用真诚的语气说出虚假的情报,他们有一套经过无数次实战检验的可靠方法。
“看来你,没有,坦白的,念头。”
那人向前走了两步,出现在克鲁伊夫视线里的果然是一个留着长长的红色双马尾的少女,她的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很干净贴身的银色紧身衣,但特种兵却闻到了一股无比浓烈的血腥味。
(她想干什么……等等,我不是已经表露出了坦白的意思吗?为什么她却会做出相反的判断?)
“我说,过你,的念头,瞒不过我。”
用宛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诉说着恶魔般的低语,少女如同乐音般的嗓音就像唱起了一首挽歌。
她抬起了纤细的手指,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约翰·克鲁伊夫的身子就直接掉了个个儿。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