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呕……”
约翰·克鲁伊夫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不是他的心理素质不行,而是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血腥残暴。
在他面前的是一棵树,但却不是花园里常见的那种木本植物,而是用人做成的。
树枝是带刺的铁线,叶子是带着血的红褐色肉块,表面上耷拉着皮,树干则是粗暴地用人的骨架堆积出来的东西。
“呼——呼——”
约翰·克鲁伊夫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他那收缩成了小点的瞳孔中还倒映出了其他的东西,一堆被黑色的污垢所覆盖的方片掉在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那是他们“佣兵”的标志。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没有一个是肯妥协的,明明只要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就可以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可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有着红色双马尾的少女轻声说到。
“咯……咯咯咯……”
约翰·克鲁伊夫的身体开始发抖,就算接受过对抗拷问的针对性训练,但那些基本都是用来强化人在肉体上对暴力的耐性。
不管是单纯的拳打脚踢的暴力拷问,还是用火烤水淹等折磨人精神的手段,约翰·克鲁伊夫都有成功扛过去的自信。在这个行业内,他的口风是出了名的紧,就算是用刀子一下一下割他的身体,他也能够守住需要守住的秘密。
但眼前地狱般的场景绝对超过了他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不管是军人还是间谍,他们之所以能够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苦痛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力,而是因为在事前就做好了会经受什么的心理准备而已。这也是反拷问审讯训练的作用原理所在——让受训之人在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经历可能会承受的痛苦,这样就能够大大减轻将来被拷问时的恐惧感。
毕竟,人最大的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的事物。在遇到完全陌生,一切经验和策略都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时候,特种兵的心理素质并不会比未经世事的幼稚园孩子强到哪里去。
说穿了,军人也好平民也好,生理上的构造都是同样的人类。
一只冰凉的手覆盖在了约翰·克鲁伊夫的前额上,那感觉就像是一只滑溜溜的章鱼。
喉咙里传来了吞咽唾沫的声音,克鲁伊夫被反绑在椅子上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后会无期。”
仿佛半是天使半是恶魔的声音响起,一如来自未知虚无的审判钟声。
“怎么回事?!地震了?”
二楼一间安静的房间里,叶欣伸手扶住了身旁颤动不已的花瓶,警惕地扫了一眼外面寂静的街道。这里是曾经的康斯特网咖,但自从代号为“Clean”的暗部清剿活动开始之后,就再也没有对外开放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康斯特网咖作为“Dragon”的据点,一上来就经历了暴风骤雨般的袭击,但在那阵风暴过去之后,被认定为已经“Clear”的这里反而成为了对叶欣来说最安全的港湾。
名为柳霞的长发女子安静地躺在屋内的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她的手臂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面色苍白如纸,即使是再没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她的生命之火已经十分虚弱。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一张胡子拉渣的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张琦,永远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狙击手之一,但如今他的右手的手指却在不住地颤抖着。在前不久的清剿活动中,一颗爆破弹贯穿了他的掌心,也永远地损坏了他的手部神经。
“乐芙兰去观察周围的情况了,你们没事吧。”
叶欣轻轻地摇了摇头。
“柳霞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有恶化的迹象,但我们拥有的抗生素和止痛药已经不多了。”叶欣打开了一旁的柜子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瓶药和一排药剂,“这里就是所有的存货了。”
“没有那些东西,她活不了多久,是吗?”张琦的声音显得十分沧桑,“我知道一个地方,一会儿我去找找看。”
“张琦,你去冒险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真正缺少的是一个水平优异的医生。”
“那我们该怎么办?”张琦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恼怒,“自从沈步思和华洛死后,Dragon就已经没有医生了!”
“必须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叶欣的脑海里浮现出整个西六区的地图,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地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