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都察院为御史,说起来风光,但也暗藏杀机,如果只靠头铁……被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魏时亮显然不是个蠢货,就如今的局势,很难以税银锐减的借口弹劾钱渊,如果换成其他不痛不痒的原因……只会被人耻笑,甚至被记恨。
理由很简单,这几日,朝中议论纷纷,但朝中重臣谁都没点出钱渊这个名字……因为就在税银账目入京的第二天,钱渊入西苑觐见,出来的时候手捧陛下赏赐的一副围棋。
而就在今天,太子生辰,据说钱渊一大早就去了西苑,送了只让太子殿下喜爱不已的小猫咪……多少人都在唾骂,这厮真会媚上!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消息已经散开,户部税银锐减,但入内承运库的银子可没少……这下,据说户部尚书方钝都在破口大骂,户部右侍郎陆树声自承无颜。
那边欧阳一敬还在琢磨以什么借口弹劾钱渊,这货是个弹劾狂人,什么人都敢怼,而魏时亮已经选择了退避,只嘀咕道:“这次张元嗣倒是运气!”
旁边几人都连连点头,张孟男不肯攀附升迁,却意外的躲过了这个坑,只可怜了胡应嘉被逼着扛上重任。
高拱那边还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计划让张孟男去摘桃子,现在桃园都败落了,张孟男有能力重振桃园吗?
高拱不太看好张孟男有这样的能力,如果税银锐减是正常状态的,张孟男很难力挽狂澜,如果不是正常状态……期间随园做了手脚,那更是没指望。
之前还觉得一切都在计划中,不料人家釜底抽薪,高拱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明白一点,以钱渊惯用的手段,这件事和钱渊离不开干系,但无论明面上还是私底下,和钱渊都扯不上关系……这货肯定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这一点,从钱渊觐见后的现况也能看得出来,隆庆帝显然没有训斥他……高拱早就从陈洪处打听过了。
反正张孟男没得手,而宁波知府郭远是个小心谨慎的人,高拱也懒得管东南事了……因为,浙江巡抚、巡按、总兵官、宁波知府,全都是徐阶门下。
之前被徐阶渔翁得利,现在高拱就指望徐阶和随园打出脑浆子,自个儿当一回渔翁呢。
这时候,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尖锐声音响起,“谁不知道他钱展才执掌通商事多年,银库里盆满钵满,税银锐减至此,必是送入钱家库房!”
这是在说随园贪了税银,众人面面相觑,都避开了那人的视线……据说这位二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随园教训的比其兄长还要惨。
厅内安静了片刻,欧阳一敬咳嗽两声,“二公子,在下原上书弹劾,不过……可有实证?”
徐瑛冷笑道:“科道言官,风闻奏事,没听过还要证据的,又不是刑部定案!”
“住口。”徐璠冷着脸喝了句,“你懂什么,还不出去!”
徐瑛的小脸都涨红了,恶狠狠瞪着徐璠,这对兄弟早就反目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