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展才将登之推出去打擂台,但张孟男让贤,却是胡克柔得手。”
“说起来展才这些年出手从不落空,那次无来由出手,无来由落败,由不得登之狐疑。”
钱渊抿了口茶,笑道:“没想到,胡克柔还真有点能耐,能做到这程度。”
“但也过了点。”徐渭摇头道:“只怕过犹不及。”
“你不说了嘛,这是导火索。”孙鑨细细分析道:“高新郑揽权,而且不是以自身揽权,而是以内阁揽权,如今户部相当一部分事务都是要过内阁的,若税银控于华亭之手……高新郑如何能忍?”
“高新郑真是有魄力。”徐渭叹息道:“只要东南税银安稳,徐华亭首辅之位就相对稳固。”
“内阁揽权……”钱渊冷笑道:“你以为他们只瞄准六部?”
“什么意思?”
“他们?”
“以内阁控六科、都察院,再控六部,六部控各地巡抚。”钱渊咂咂嘴,“多年前曾听叔大有此意。”
孙鑨和徐渭面面相觑。
“那都是以后的事,先看如今吧。”钱渊嗤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徐瑛那厮被赶回华亭,十五艘大船出海往南洋,结果只回来了七艘,居然让同行的其他船队赔偿,为此还在镇海打了一场。”
徐渭细细问了一遍,眯着眼低声道:“丢了八艘船?”
“和我没关系。”钱渊一瞪眼,“船毁人亡,这等事我干得出来?”
“再说了,汪五峰的势力范围主要是往倭国方向,南边顶多蔓延到福建、广东东部沿海,南洋那边都是西洋人。”
“而且丢的八艘船,其中五艘都是战船,都是我当年在镇海船厂督工打制的。”
“嗯?”孙鑨反应过来了,“徐瑛是从卢斌那儿弄来的?”
“嗯。”钱渊忍不住笑了,“为此徐瑛还怀疑卢斌,那小子想辞官呢。”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徐渭嗤之以鼻,“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呃,不对!”
徐渭脑子太好使了,立即发现其中的问题,卢斌早就背弃随园投入徐阶门下,想辞官归乡……这等事钱渊怎么会知道?
“他老子卢子鸣写了信来,这两年每两个月一封信。”钱渊随口说:“打的好主意呢。”
“两头下注?”孙鑨琢磨了下,摇头道:“乡人来信,侯龙泉曾大骂卢斌……”
“他卢家父子也颇有战功,算是匹好马。”徐渭冷笑道。
钱渊也猜得到孙鑨和徐渭的态度,如果就这么接纳卢斌,侯继高、戚继美那些人怎么看?
徐渭那句话言外之意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钱渊的视线无意识的停留在茶盏上,卢斌若想重回随园,或安然脱身,那就要交付一件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