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如此乱局,只两个巴掌了事?”人群外的郭远心不甘情不愿。
一旁的刘洪轻声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少爷说的。”
郭远咬牙切齿,“刘哥你先进城,小弟再看看,倒不信在镇海,董家人也敢那般跋扈!”
刘洪和郭远刚刚抵达镇海,开始着手组建商号,不以随园命名,不以钱家命名,而是取了个“四通”的俗名。
不是钱渊要银子,实在是耗费太大,括苍山那边的作坊研发费用太高,再加上准备将北边将门扯进来,也要给南边的旧部点好处……四通商号并不仅仅只有钱家。
刘洪径直入城,郭远就站在码头边,找了个高处细看。
那位吃了亏的小舅子不肯善罢甘休,摸着屁股一溜烟的跑远,没过一会儿,就有七八艘兵船横在了甬江上截断了商道,数百边军聚集而来,持刀拿枪,凶神恶煞,驱赶码头、草市的围观人群。
赶来的洪厚昨日就得孙铤嘱咐,自然不会示弱,一声令下,数十钱家护卫直面边军。
钱渊在东南始终向下延伸的影响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只有数十个护卫站在前头,后面手持棍棒的壮汉多达数百。
码头、草市的大大小小管事大都是军中出身,甚至是钱家护卫出身,每一个要么是钱渊的旧部,要么是戚继光、戚继美、侯继高的旧部,每一个人钱渊都认识,叫得出名字,聊过天,喝过酒。
董一奎、董一元还在城内和王本固在一起苦苦等着唐顺之的出现,哪里想得到自家小舅子在外面惹出这么大的破事。
金鸡山上,听徐碧溪将事情叙述了一遍,钱锐思索片刻,看向汪直,“此事实属意外,应该很快就平息,老船主之意?”
汪直幽幽叹道:“董家如此肆无忌惮,嚣张跋扈,至此唐荆川、孙文和均未现身,看来随园在京中真的势微了。”
钱锐沉默了会儿,勉强笑道:“狗咬狗一嘴毛,反正和咱们无关。”
“哈哈哈,的确如此。”汪直大笑着挥手让诸人散开,转头目光炯炯盯着钱锐,“但对方先生来说,未必无关吧?”
察觉到身边最信任的谋士和钱渊暗中有来往,汪直解开了很多谜团,为什么当年实力雄厚的徐海最终败北,为什么当年受招抚和钱渊商议通商事,会那么契合……好像干菜烈火,一碰即燃。
但汪直并不准备将此事彻底捅穿,毕竟自己和钱渊的盟约仍在,那位青年依旧是自己最坚实的盟友。
“自嘉靖三十二年,就听闻钱龙泉之名,后在沥港初见,实在是天下少有的俊杰,又目光长远,料事如神,当年还以为虚言,不料三年之后真的得赏靖海伯的爵位。”汪直摇头道:“老夫不信,如此局面,钱龙泉无能为力。”
钱锐心中略安,突然眼神一闪,指着远处,“老船主看,那是谁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