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想投出一个不能摆脱本轮嫌疑,又不会因为他们的投票而在日后进行难以承受的报复的人。
有人投了任义,有人投了韩子川,因为这两者都是“正道线”,在寻常推演中,正道线相当受欢迎,可在这里,他们几乎头上就贴着一个标签——好欺负。
并不是正道线就没脾气,可以随意针对,而是事后他们的报复基本上会趋向于正大光明,或者只针对仇人本身,不会牵连更多人。
恐惧医院就是这么个得罪人的地方。
然而,任义和韩彦毕竟都是明星推演者,还是有好些个人不敢或者不愿意投他们的,那么票数就落在了有些生气的海妖头上。
海妖是拉警报的人,但是由于暗贼尸体过于新鲜,她自己杀了人就拉警报以此迷惑别人的可能性也非常大,而且她说她遇到了韩子川,可韩子川在自白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并没有回应海妖,甚至都没提到她。
那海妖就有可能说谎不是么?莎芙丽再护短,也不会在这种游戏里把手伸得太长,因为这才第二局,海妖出局不代表死亡。
指认完毕,海妖出局。
好好一个漂亮的女人,对着一群完全不把她当女人看的家伙,简直要气死了。
她着实冤枉,也意识到是韩子川这个人的自白漏洞才导致她被投的,她背后是深夜公会,也不害怕韩子川,在被院长处决之前恨恨地说了一句:“你,还有你们,最好祈祷不要在海上推演中遇到我!”
听名字也知道,大海会是她的主场。
莎芙丽夸张而高调的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小徒弟啊,他们这么欺负你,以后要记得在这几个势力中多找些事情哦~”
“当然。”海妖眼睛眯着,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下一瞬,她便被一只从座椅下伸出的黑色巨手抓住腰肢,尖叫黑夜的处决可灵异太多了,那只手一看就是鬼物的手,手臂布满凸起的黑筋,手掌足足有人头那么大,也不知手臂后连接着的是怎样恐怖的怪物。
那只大手猛然收紧,海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那手上袭来,几乎要把她的内脏和肋骨压碎。
虞幸看她一眼,从她的目光中看见了强烈的求生欲,虽然这一次不是真正的死亡,也会在受到钳制的那一刻本能地迸发出真正的情感,在那一瞬间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好在,对海妖来说比较好的一点是,她没有被鬼手挤压太久,很快,她就被系统送了出去,接着“彭”的一声,她的身体直接在椅子上碎裂,无数血块飞溅,这一次周围人都聪明得早早远离,没有沾上。
同样的流程,游戏继续。
众人纷纷离开大厅,虞幸余光看见韩彦尾随着曲衔青离开,便知道之前的铺垫奏效了。
他后面两个任务都不是很紧急,现在清闲了下来,心中担心着赵一酒的情况,干脆先将韩彦交给曲衔青那边,自己扶着赵一酒,推着赵谋的轮椅,进入了楼梯间。
赵谋的轮椅上下楼梯不便,所以之前一直坐电梯,可是电梯间是有屏幕的,不方便聊一些私密的事情,而且电梯里的鬼物蠢蠢欲动,保不齐哪次乘坐就中了奖,被鬼物找上,非常麻烦。
眼看要上楼梯了,赵谋的手握上拐杖,做势要起身:“我可以走,不过你得扶着我点。”
屁股还没离开坐垫,他就被虞幸摁了回去,虞幸放开了一言不发的赵一酒,两只手卡住轮椅上的某些零件,笑道:“你坐好,小心别掉下去。”
赵谋还没明白他想干什么,一种失重感顿时袭来,他的视角变高,身体随轮椅一起颠了颠。
……虞幸居然把他连着轮椅一起抬起来了!
赵谋伸手死死攥着扶手,眼角一抽:“你干什么呢,放下来,我可是个病人,万一摔了不是开玩笑的。”
他完全无法想象虞幸这么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人是怎么把他抬起来的,真没事吗?
虞幸看到赵谋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并不信任他,他故意动了动轮椅角度,让赵谋把扶手抓得更死:“哪能让你摔。酒哥,跟上。”
一步、两步……
与赵谋想象中不同,他并没有因为虞幸抬不稳而有任何不适,相反,他差点以为自己就是坐在一个这么高的、会自动上楼梯的机器上。
太稳了!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这一点?
虞幸手臂的肌肉线条十分匀称,此时肌肉微微鼓起,呼吸平稳,竟显得游刃有余。
赵一酒跟在后面走着,他掀了掀眼皮,看着虞幸毫不吃力的动作,面色稍微缓和。
他一直知道虞幸力气大,从最开始虞幸一脚踹飞一只实体鬼物好几米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就这样,他们成功避过了电梯,来到二楼,虞幸就近找了一个病房把赵谋放下,等赵一酒也进房间后,他就将门一关。
病房的墙体满是龟裂,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爬满了墙壳,病床上分布着一滩滩干涸血迹,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床头柜上,腐烂的水果更是臭不可闻,十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水果篮里肆意爬行,其中两只还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爬入了水果篮子旁边那没有盖子的玻璃杯里,玻璃杯中盛着白水,虫尸就这么漂浮在水面上,未发育好的透明膜翅连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尖叫黑夜模式哪儿哪儿都不正常,包括这个说起来并没有鬼的病房,也布置得像是杀人现场。
在这个不那么令人愉快的环境中,虞幸落了锁,往凳子上一坐:“说吧,你们到底什么情况?酒哥身体承受不住了吗?”
不等赵谋开口,赵一酒闷闷地应答了一声,主动坦诚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控过了,人格分裂彻底让厉鬼的意识摆脱了我的牵制,现在这种状态,只要它出来,我就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甚至连它做了什么都不一定能知道。”
“他当时和我在资料室查看资料,毕竟任义都在致力于寻找推演真相,我也想试试。”赵谋还是接过话茬,“就在我翻看医疗案例分析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这种气息我熟悉的很,小时候就是它在夜里追着我和阿酒,最后还进入了阿酒体内。”
“一瞬间我就知道,阿酒体内的厉鬼出现了,我转过头,就看见阿酒用一种他从来不会露出的表情看着我——”
“什么表情?”虞幸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