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太亮,赵一酒不适地抬手挡了挡眼睛。
“……”他没看到的是,女巫也微微打量了一下里间,随后才停下来。
“过来。”女巫开口。
赵一酒紧绷着脸走近,用看预备boss的目光看她:“可以开始了?”
见他不愿意聊天,原本也没打算聊的女巫微微颔首,干脆地道:“第一个问题。”
“你是否记得,八岁时被哥哥带到学医的小叔家里,体验解剖尸体时的感受?”
“记得。”赵一酒淡淡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杀过人吗?”
赵一酒语气没有起伏:“没杀过。”
“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忍受杀人的冲动终有一日会失败,到那时,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一酒看了女巫一眼:“想过。”
女巫唇角一弯:“很果断的回答,我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极致的隐忍。”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这一次,赵一酒没有直接走人,而是盯着女巫的脸,整个人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就像潮湿街巷里隐于拐角的影子,当别人路过时,将会被影子拖入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眼中的阴郁,是化不开的。
无论是在惊讶,生气,高兴,茫然,还是别的情感中,他的目光一向如此。
“这里是时光小屋,你们的过往,我可以看到碎片。”女巫回答了赵一酒这个问题,同样也无视了他身上隐藏起来的气质,“还有一位没有进来,你帮我叫他。”
……
虞幸晃着十字架,十字架中间的红宝石晶莹透亮,血滴似的。
突然,一个高大身影来到他身前,挡住了他一半的光源。
虞幸抬头,只听赵一酒言简意赅:“进去。”
“哦。”虞幸毫无留恋地放下逆十字架,拍拍坐皱了的衣服与赵一酒擦身而过。
赵一酒视线停留在逆十字架上,半晌,伸手拿起。
这个东西有什么特殊涵义吗?恶魔?
虞幸为什么对它感兴趣?
他回头看了一眼,虞幸已经打开每次都会自动关严实的里间门走了进去。
里间。
在第三位游客进入这里后,景色再一次变化,不再是纯粹的黑或者白,而是变成了一个布置十分有古韵的空间。
雕刻出云纹的棕木隔断将小小的房间分裂得精巧自然,洁白的墙壁上挂着山水写意画,不知是谁的墨笔。
花雕屏风,茶盏香炉。
而屋子的另一面墙上靠满了装裱起来的油画,画框一看就很昂贵,这些画没有挂在任何地方,只是错落有致地堆放着。
画的旁边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雕,面容栩栩如生,可以看出雕刻它们的人在这方面功底很强。
这么一看,这屋子又不仅仅是古韵浓厚,而是中西结合。
屋子中间出现了两张椅子,女巫神色微动,撩起袍尾坐在了其中一张上,肩上黑猫喵呜一声,扑腾下地,窜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于是虞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布置精巧,且好像有点熟悉的屋子里,女巫端坐,身前浮着一个半透明物体。
他视力好,一下就看出,那物体中心是团黑白相间的雾气,中心外则围绕着数道星轨,一颗颗或晶莹剔透,或黯淡厚重,或璀璨夺目的圆珠顺着各自的星轨转动着。
他十分悠闲地走了过去,发现小黑猫坐在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
“这猫好不客气。”虞幸挑眉,温和地伸出两只手以托举的姿势把猫抱了起来,这猫也不恼,就睁着金色眼睛静静注视他。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半天,女巫也并未阻止,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
“喵嗷!”过了好一会儿,虞幸神色未变丝毫,小黑猫大概是觉得无聊了,扑腾了两下爪子,又抖了抖耳朵。
“它叫厄运。”女巫难得主动,“它喜欢你。”
厄运喵了一声,又扑腾了一下,不过还是没能从虞幸的手里挣脱。
“哦?”磁性的声音拉长音调,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问调。
下一刻,虞幸温和地表情缓缓变化,阴森感在他身上蔓延,他望着厄运地眼神里逐渐戏谑,吓得厄运一下子炸了毛。
“喵——”在厄运叫唤的时候,虞幸把手松开,厄运一下子跳到女巫腿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虞幸表情恢复正常,对自己的演技以及演技起到的效果很满意,愉悦道:“这样它就不喜欢我了吧。小猫,下次记得别坐我的位置。”
厄运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