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听着这明晃晃维护的话,嘴角抽了抽,到底心胸宽广,没放在心上,也替陈阳秋说了两句,“他刚上任不久,前几个月一直忙着处理前任知府留下的烂摊子,听说到现在还没彻底解决,又遇上了府试,想来也是分身乏术,或许他日得了空闲,想起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就过来看一眼了呢!”
这话说得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温元良忙道歉,“先生,学生有意让您伤心的,文山书院就是学生的第二个家,他日不管学生能走多远,走到哪里,只要回到棣州,定会先来看望几位先生。”
这话既是表明自己的心迹,同时也是再狠狠抹黑陈阳秋一把,只是有院长的维护,其他人也不会去深究温元良的话中深意。
等人散了后,卓不凡站在窗子边上,负手而立,沉默不言。
温元良恭敬地站在不远处,嘴唇紧敏,满脸固执。
许久,卓不凡转身,深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跟陈阳秋有仇?”
听到这个名字,温元良又控制不住胸中的波涛汹涌,复杂的情绪几乎快要让他窒息,深吸一口气,温元良摇头,他跟陈阳秋没仇,是陈家跟他娘有仇,不共戴天的仇!
卓不凡大步走向温元良,居高临下审视着他,“你当我瞎吗?刚刚这屋子里十几个人,谁看不出你对陈阳秋有意见?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是吗?蠢!我不管你跟陈阳秋有什么过节,也不管你对他有什么意见,你都得给我忍着憋着,忍不住憋不住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发泄,出了门你就要学会粉饰太平!
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你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我宁愿你现在就回老家种地,也比你不知死活进了官场送命强!”
温元良被卓不凡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等卓不凡骂得口干舌燥了,他才默默地给卓不凡倒了杯水。
卓不凡被气得不上不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口喝了两杯水,缓过来后神色复杂地看向温元良,语重心长道:“幸好今日这话只有几位先生听到,大家又不是嘴碎之人,再则,你如今不过是个童生,也没人将这话放在心上,他日出了书院,你需记着我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官场如战场,打的是不见血的争斗,文人就靠一张嘴,上下嘴皮子一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你想走仕途,还想走得长远,除了做事更重要的是会做人,往后切莫再把所有的心事写在脸上,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行了,今日我也累了,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是!”温元良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退了出去,到门口,又转身,万分愧疚道:“先生,今日让您费心了。”
卓不凡摆摆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温元良这才干脆地走了。
他一走,沈唯的身影立马出现在屋子里。
卓不凡不咸不淡地问道:“刚刚的事你也看到了,想说什么?”
沈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没想到元良竟然跟陈阳秋有过节,啧啧啧,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就扯上关系了呢?有趣!真是有趣!”
“有趣个大头鬼!”卓不凡气呼呼地把砚台砸向沈唯,被他一把接住,“气大伤身,先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