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的眉眼和赵夫人的亡夫有几分相像,他嗓音朗朗,扑倒在赵家老太太的怀中:“祖母!”
赵家老太太收敛了浑身戾气,怜爱地抚摸小童的鬓发:“哎哟,我的心肝宝哥儿。祖母是不是吓到你了?莫怕莫怕,不过是一场戏。”
小童依偎入老太太怀中,他回头,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挑衅地看着赵夫人,嘴角上扬,带着得意的笑容。
赵夫人惊骇不已,这孩子喊赵家老太太祖母,也就是说,他是老太太的孩子吗?
怎么回事?明明有嫡孙,又为何要千方百计让她生嫡长孙,给她大房夫人的位置呢?
而且这孩子比她的玉儿还要大,也就是说,在她怀上身子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出世了。
难不成是近日才寻回府中的,因此设计要拉她下马?
不论真相如何,赵夫人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怪道白老板不肯帮她,恐怕是他早就猜出来这一切的始末。
能轻易拐走她的孩子,又能出入府中如无人之地,那必然是厉害的人物。
还能有谁呢?是赵家老太太的手笔。
赵夫人技不如人,这一回,是她输了。
她怨毒地瞪向那名眉眼妖娆的女子,对方也朝她笑,媚眼如丝。
女子走向赵夫人,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巨响,扫落了赵夫人所有颜面。
她是一家主母,居然被一个女子当成奴仆一般掌嘴。
这口气,她怎能咽下!
赵夫人捂住脸,面上那火辣辣的触感久久不散,她错愕地望着女子,欲言又止。
女子仗着赵家老太太的势,狐假虎威,连连冷笑,道:“混账东西!母亲这般待你好,你居然还想害她的命!原本母亲知晓你怀胎十月不易,想着即便你生下的是女儿,她也宽恕你一回,留你继续在赵家。岂料你包藏祸心,为了维稳自己的地位,贪图赵家的家财,居然对母亲起了杀心!依我之见,你是不能留了!”
女子一叠声说完,伏于赵家老太太的跟前,如泣如诉:“母亲,这样恶毒的女人,如何能留呢?就是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赵夫人见她将一条鲜活人命说得这般轻巧,还要将她置于死地,顿时吓得语无伦次:“娘!你可不能听这毒妇胡言乱语啊……我,我虽说犯了错,我认打认罚,可您也得顾虑顾虑咱们的玉哥……玉姐儿啊!我好歹是她亲生母亲,若是死于您手下,恐怕会让她心生怨恨。况且,我还是白身,不是奴仆,自有官家料理,不能肆意打骂。到时候您背负上造孽的杀业,可不利于阴德!还有,我这么多年操持赵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看在往日情分上,饶我这一回吧!”
女子冷哼一声,不依不饶地道:“想杀害母亲,岂能如此轻饶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娘,求求您了……”赵夫人是真的吓破了胆,一面磕头,一面求饶。
见她原本金贵的眉眼,如今已被淋漓血色掩盖,赵家老太太长叹一口气,道:“罢了!家丑不可外扬,这等阴司事如何报官呢……你既是玉姐儿的生母,为赵家开枝散叶,生养有功,我也就饶你一命。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赵家妇,即刻起滚出赵家,不得往返!玉姐儿,你也莫要见了。她是我赵家的子孙,我自会护她长大,免得被你这样的母亲教歪了,败坏家门!”
女子见状,也不再多言,只凉凉道:“母亲宅心仁厚,真是便宜她了。”
赵夫人得以保命,她松了一口气。可松懈之余,又知晓这一仗,她输得惨痛,而且是败在另外一个女子的石榴裙下,这让她如何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