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把三个人送到了北安县,才一进北安县,他们就能够感受到马车外气氛上面的异样,许多百姓在路边交头接耳,脸上带着一种看戏的兴奋,甚至还有些雀跃。
“看样子,提刑司的差爷们应该已经把那万老太爷给拉着又过了街了!”慕流云向外看了看,将帘子放下来,长出一口气,对袁牧说。
袁牧点点头:“直接去县衙。”
“好咧!”慕流云爽快地应声,对外面赶车的车夫喊,“听见大人的吩咐了没有?去县衙!”
车夫答应着,驱赶着拉车的马儿朝北安县的县衙方向去,因为自家少爷做司理参军,偏偏有不会骑马,所以每次要去太平县以外的其他几个县办事,都是他驾车帮忙送过去,这几年下来倒也把江州地界各县衙的路途给急了个清清楚楚,走得熟门熟路。
北安县的县衙是这几年才修葺过的,看起来比西泗县的县衙要堂皇许多,门口立着的两个衙差也是人高马大,满身官威,虎着脸瞪着打从衙门前头经过的人,那副架势就好像是谁要是想要进衙门去,他们就要把谁拎起来揍一顿似的。
慕家的马车外观看起来非常朴素,不显山不露水,也并不是很大,拉车的也是普通的马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头大马,于是才停在衙门口,两个衙差立刻迎了上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冲慕家的车夫吼道:“你!说你呢!走走走!赶紧走!也不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衙门口停车挡着路!你好大的胆子!”
慕流云一挑门帘跳下车,一边理着袍子上面的褶皱,一边语气轻飘飘,头也不抬说道:“此言差矣,我家车夫胆子可是小得很,不及二位的官威啊!”
两个衙差一见马车里跳出来一个中等身材,又生得瘦削的小白脸,对方还用如此讥诮嘲讽的语气对他们说话,不禁有些恼火,拳头一攥,水火棍一提,就要冲着慕流云二来,慕流云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腰牌往那两个人面前晃了晃。
“去!把你们家张大人给我叫出来,提刑大人前来,他还不赶紧出来迎接?”慕流云把腰牌一收,轻飘飘又甩出一句。
那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也没敢贸然行事,其中一个人留下,一脸将信将疑地瞪着慕流云,另一个则跑去报信。
这功夫袁甲也从车里下来了,他比那虎背熊腰的衙差还要高出一个额头,更不用说一身的凛凛杀气了,往慕流云身后那么一站,明显感觉到原本对慕流云身份半信半疑的那衙差都有了几分气短的味道。
慕流云看看那衙差,再扭头看一眼袁甲,心里对于不怒自威和虚张声势之间的区别,似乎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一会儿,进去报信儿的衙差回来了,一路小跑往外跑,身后还跟着个同样一路小跑的中年人,此人年纪与孔县令相仿,生得矮矮胖胖,但是和孔县令那张和气的脸不一样,此人生得三角眼蒜头鼻,还有两撇稀稀拉拉地小胡子,即便穿着一身县令的官服,也看不出一点端庄沉稳之气,反而像是偷来的衣裳。
那人急急忙忙往外跑,跨出大门口的时候,还差一点被那门槛给绊了一下,若不是身旁的衙差帮忙搀扶一下,搞不好现在就已经给慕流云和袁甲表演一场“五体投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