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利益驱使下的一对盟友罢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赵翌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实权藩王,可不像是一个会耽于儿女情长的寻常人。
更何况,是与她。
想到此,李绥不由暗自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莫名蹦出的念头。
当马车行至平康坊,满街的花灯将这一座长安城妆点的犹如仙境天宫,因着大周民风开放,因而许多的小娘子都陪着自己的阿娘,亦或是金兰们手提兔儿灯,鱼儿灯结伴赏灯。青年才俊们也借此成群出游,以对诗猜谜为由,吸引女儿家们的青睐。
汇入人群中,李绥陪着杨皇后买了许多宫里不曾有的玩意儿吃食,热乎乎汤汁鲜美的馄饨,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形象各异的糖画,以及一根一根酥酥脆脆扭成麻花状的油馓子。
正当一行人走至一处花灯聚集,人声鼎沸处,便瞧着许多人正围在一阁楼前。在熙攘的人群中,李绥随着前面并肩而行的杨皇后夫妇一步一步走着,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拥挤推攘。
当李绥诧异地向四周看去时,才发现不少的小娘子脸上皆红云翻飞的看了过来,不自主地躲在一旁窸窣说着悄悄话。
但也仅仅在目光落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原本雀跃甚至是些许跃跃欲试的眼神顿时失望下去。
这一刻,顺着她们的目光,李绥才隐隐注意到,前行中赵翌始终以双手似有若无地撑着,替她在紧凑的人群中辟出了一方安全的空间,将那摩肩擦踵的人群隔绝于外。
未曾想,赵翌这般不解风情的人也会有这般细腻的一面。
倒像极了看到一个手握长刀的将军,突然捻起绣花鞋做女红一般,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就在这短暂的腹诽中,李绥念着念着不由低头一笑,然而就是这一时的走神,却害得她脚下忽地一歪,还不待她本能地低呼出声,一只温热而陌生的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假思索地将她拉近。
直至脸颊紧挨着一个结实而温暖的胸膛,李绥感受到耳畔传来富有节奏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仿佛要跳入她的心里。
“小心些。”
听到声音,李绥本能地抬头,却是正正对上赵翌低垂下来的目光,这一刻,二人近的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衣衫上的宝相连珠纹路硌在她的脸颊上酥酥痒痒的,甚至还有属于他独有的男子气息——
想到此,李绥顿时僵硬地站起身,直至看了眼前面,发现杨皇后夫妇未曾看到她的窘态时,适才安心地呼出一口气来。
“多谢——”
眼看面前的李绥转身便快步跟上,没有丝毫答话的意思,赵翌也未曾多想,便再次跟了过去。
然而没想到,就在身旁人好似有鬼撵一般速速前行时,他却突然听到再短暂不过的两个字。
转头间,赵翌看着身侧一脸平淡,没有丝毫表情的李绥,倒似是他幻听一般。
但他也知道,那绝不是幻听。
“郡主见外了。”
听到自己提到见外二字,身旁人明显顿了顿,但也没有再说下去。
赵翌见此不由低头淡笑,身边人如何知,方才自一下车,周围那些个年轻少年郎便频频朝这边看,状似赏花灯,但以他老道的目光看,只怕看得不是花灯,而是看花灯的她。
因而他刻意将她与旁人隔开,想着如此有意无意的暗示,也总能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未曾想,却是正好注意到了她的窘态,想到方才那一幕,赵翌只觉得愈发憋不住笑来。
正此时,已到了阁楼前,在李绥的示意下,玉奴率先进去瞧了,不久便出来笑道:“这家店主邀请丹青客为花灯作画,画作最佳的可得这店内今年独推的琉璃缀宝的十二美人灯。”
说话间,李绥一行看去,果然瞧见二楼处悬着一璀璨明亮,可亮如白昼的美人明灯。
相比于他们平日所见的宝贝,此物的确并不寻常,但若在民间,却当真算得不小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