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淑妃,是死于乱军刀下的。
淑妃一向善于隐忍,前世还能与上官稽内外联手,生出篡写遗诏的胆魄,就绝不是囿于后宫,目光短浅到与月昭仪做这无用后宫之争的人。
能解释她今日这反常举止的,唯有一样。
“赫连容是何时被带进清思殿的,月昭仪又是何时赶去清思殿的?”
听到李绥的问话,玉奴抬头看到李绥深沉的眼眸:“她二人之间隔了多久。”
“赫连容进清思殿是戌时一刻,月昭仪赶去时已是戌时三刻。”
那便是过了两刻钟。
“郡主,您觉得不妥?”
听到玉奴的话,李绥唇畔微动道:“若我为淑妃,既然抓住了月昭仪身边贴身侍奉的人,那便有两条极好的路。”
“一来,倒卖宫中财物对于月昭仪不痛不痒,至多落个驭下不严的罪来,那为何不就此添点东西加点料,把这罪责闹大,将祸事从那赫连容身上蔓延到月昭仪头上。”
听到李绥的话,玉奴想了想,低声道:“或许是顾忌与突厥的同盟关系?”
李绥闻言摇了摇头道:“那她又何必做这既除不了月昭仪,反倒是有伤两家和气的事?”
玉奴听到这里不由明白了门道,转而看向李绥道:“那淑妃选的便是第二条路——”
“借此恩威并施,将那月昭仪的人笼络成自己人。”
话到这里,李绥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所以从一开始,淑妃便是故意引那月昭仪去她宫里大闹,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不过是想掩盖自己的真正意图,同时又放松旁人对她的警惕,只让旁人皆觉得她不过是个守在后宫,只会与月昭仪争风吃醋,玩弄小手段的后宫女子罢了。
想到此,李绥的神色渐渐冷肃下来,自始至终她虽利用了阿史那阿依,却也知晓以阿史那阿依的心机根本斗不过淑妃。
但斗不过不怕,只要能让淑妃为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人缠住,无暇分心,便也有几分用处。
而眼前,若赫连容当真已为淑妃所用。
这局面,就绝不是她想看到的了。
“玉奴,从今日起,更加严密地给我盯着淑妃和月昭仪,盯着清她身边的人——”
说罢,李绥定定看向玉奴道:“那个赫连容一样不得放过。”
当玉奴领命退了出去,李绥静静扯上被子躺了下去。
她很清楚,淑妃拉拢赫连容,意图很简单。
要么,以此将月昭仪置身于自己眼皮底下,知己知彼。
要么,便是想借月昭仪之手,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