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对儒家学说,也颇有涉猎。”
“先生师出儒家,又创立法术,融两家之大成,对此自然思悟更深。我心中的九十九,应当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
好!!!
陆言站在屋顶,几乎难以自持。
盖聂轻轻点头,眼神里充满认可。
抱剑的卫庄剑眉紧皱,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位王,显然超乎他的预料。
法之天下,儒之教化!
这里的嬴政不愧是被盖聂称为,亘古从未有过的人。
韩非也被眼前这位年轻的王震住,喃喃道:“大王所言,深得我心。”
“我欲铸一把天子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先生,就是这铸剑之人,而我,愿作这执剑者。”嬴政伸出自己的手,双目紧紧地盯着韩非,“先生,可愿与我共同去开创,这千古一国之梦?”
韩非久久不语,最终,还是迎上嬴政的目光,“韩非,终究姓韩。”
语出霹雳,四目相对,空气凝固,韩非又开口道:“而大王的铸剑者,另有其人。”
“先生诓我?”嬴政不信,天下还有第二个值得他甘愿冒死来邀请的大才吗?
“赵武灵,骑名扬。”韩非说得很是铿锵,仿佛生怕嬴政听不懂。
“三字经?你是说,陆言先生。”
“师弟,你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吧~”韩非不由地把目光放到屋顶,视野里只有盖聂和卫庄,但他肯定,陆言一定也在那儿。
千等万等,这位年轻的王终究没有让陆言失望。
陆言跳出外墙,整了整自己的仪表,从正门走进来。当他踏进院落的那一刻,四个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住了他。
“师弟,从此刻开始,我们就正式成为对手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韩非攥紧拳头,内心低语。
“有韩非珠玉在前,你会甘心去做一个替代品吗?别让我看轻你。”卫庄看着陆言走进,充满期待。
“有陆言同行,王上回咸阳一路的安全,才能有所保障。罗网早已布局,只凭我一人之力,只怕……”盖聂则已经开始思考归途的安全问题。
“陆言,见过秦王。”
嬴政听说陆言的名声,但对方尚未写过如韩非一般谋划国家、天下的文章,他对陆言的才能,有些好奇。
“先生既此刻现身,想必已旁听多时,韩非先生称,你才是铸剑之人,不知有何指教寡人?”
“这把天子之剑,是秦国历时数百年所铸,其剑已成,只待大王持柄。陆言能做的,不过稍加磨砺,使其锋芒,千世万世而不朽。”
嬴政被“不朽”二字打动,淡漠的脸有了变化,他紧接着问:“不朽!这天下,当真有不朽之剑?”
陆言斩钉截铁:“有。”
嬴政迫不及待:“如何不朽?”
“剑在秦,自然要归秦之后,才能见分晓。”
“先生之意,嬴政不解。”
“商君入秦第一件事,做了什么?”
嬴政皱眉,试探地说:“面见君王?”
“商君入秦,双脚踏遍秦国山川,双目尽览诸治郡所。陆言此时若夸夸其谈,只会落得下乘,不妨卖个关子。”
嬴政突然畅怀大笑:“哈哈~如此,嬴政拭目以待。”
这回轮到陆言惊讶,“大王这么轻信于我?”
“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见微知著,嬴政岂能不知先生之才,方才,故相试也。”
“就我所知,无论是儒、法,都推崇等级,大王,认同陆言?”
嬴政没有直接回答,抬头看了看守卫的盖聂,叹了口气:“寡人曾与盖聂先生弈象棋,每每为其所败。”
陆言一听,不免偷偷瞥了一眼上方的盖聂。
大叔,你路走窄了呀,下棋都不让让嬴政。
“士相车马,皆有等级,然将帅若不能尽纳其才,必败无疑。士农工商,皆是子民,王若不能各尽各有其用,国家必弱。先生之意,嬴政初悟时,只觉茅塞顿开,惊为天人。”嬴政说着,看向陆言,目光灼灼。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士则不治。大王智慧如此,陆言倒有些踟蹰了。”
嬴政突然有些愤怒,看了看陆言,又转向韩非,面露不满:“两位莫非有意惊吓寡人?”
突然被Q的韩非疑惑不解:“嗯?大王,这话从何说起?”
“此次韩国之行,天赐两位大才,一个已经拒绝,一个心有踟蹰,岂不是要让嬴政日后,寝不眠,食不咽,嬴政怎能不怒?”
三人面面相觑,齐齐哈哈大笑。
卫庄嘴角勾起,盖聂微微颔首。
风把几人的笑声卷去无垠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