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赵构的御案上放着两本奏折,一本奏折是枢密院所上,奏武学生陈庆率军剿灭匪贼张逵,已取张逵人头,枢密院建议升陈庆为协忠郎,其手下将领皆官升一级,并提请表彰奖励。
而另一本奏折却是御史台弹劾武学生陈庆,指责他残暴无道,残杀投降士卒,同时未经朝廷同意擅自瓜分战利品,要求兵部将其记大过,并降职处分。
两份都是针对同一个人的奏折,而且都有重臣批示,枢密院的奏折上,知枢密院事李回对他夸赞有加,指出陈庆率领一支乌合之旅去平叛,竟然取得辉煌大胜,殊为不易。
相反,在御史台的弹劾奏折上,知政事范宗尹也做了批注,严厉批判这种不讲道义,残杀降卒的行为,并指责这种杀俘和女真人的残暴没有区别,要求朝廷杀一儆百,不能再允许这种行为出现。
按理,这种关于低级军官的小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天子的御案上,直接由宰相批复处理了,现在它们居然上奏到御书房,说明这两份奏折出现了较大分歧。
赵构久久沉思不语,无独有偶,张浚的述职报告在朝中分歧很大,争论激烈,到现在还没有结果,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时,一名宦官在门口小声道:“官家,他们来了!”
赵构回过神,连忙道:“宣他们进来!”
不多时,从外面走进两名官员,走在前面是左谏大夫薛亮,跟在他身后之人正是左拾遗徐蕴。
两人走进御书房,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赵构笑着摆摆手,“两位爱卿平身,赐座!”
“谢陛下!”
两名官员在软榻上坐下,赵构看了一眼徐蕴笑道:“徐爱卿的报告朕已经仔细看过了,立场很公正,都是如实阐述,朕很欣慰,但朕还有几个疑点想再确认一下。”
徐蕴连忙欠身,“陛下请说!”
“关于杀俘之事,徐爱卿的报告和贺知州的报告一致,朕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但陈庆杀俘的动机,朕想再和徐爱卿探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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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没有再搬回太学,其实他们宿舍还在,并没有被太学收走,但陈庆的军队并没有解散,那么他就应该继续和军队住在一起。
次日一早,枢密院两名官员来到军营,替他们办理各种手续,一是延长借调时限,其次便是正式批准他们使用这座军营,第三就是提供补给。
这些事情很繁琐,陈庆让郑平去应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川陕宣抚使张浚来到他的军营视察。
校场上热气腾腾,一些士兵在练习枪法,一些士兵在练习弓弩,还数百名士兵在训练蹲马步,周围一圈有五百名士兵在列队跑步。
陈庆陪同张浚来到练马步的队伍前,张浚笑问道:“腿上居然还绑着石头,这样练习有效果吗?”
陈庆笑道:“效果很不错,他们下盘稳,不会轻易摔倒,尤其在两军搏杀之时优势明显!”
“那应该在西北各军中推广才对!”
张浚回头对幕僚道:“把它记下来,回头提醒我。”
张浚又参观其他训练,赞不绝口,从训练军队就能看出一名将领的能力。
自己没有看错人,能把拉垮的西门厢军训练得如此精锐,这个陈庆果然不错。
“现在有什么困难吗?”
陈庆摇了摇头:“今天枢密院来人,帮我们把所有困难都解决了,暂时不用烦劳宣抚使。”
张浚微微笑道:“枢密院可不好打交道啊!让他们办点事得千恳万求才行,这次你剿灭张逵,政绩是算在枢密院的头上,所以他们才肯主动帮你做事,但兵部那边可能就不会太高兴了。”
“那也没办法,这不是卑职能决定。”
“确实和你没有关系,但受伤害的最后却是你啊!”
张浚轻轻叹息一声,指指远处的营帐,“去大帐里说吧!”
几人来到营帐,张浚坐下道:“这次你剿灭张逵,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按照惯例你可以官升三级,你手下将领也能官升一级,枢密院已经报上去了,西军可没有这样好的奖励,能官升一级就不错了,也是因为睦州距离临安太近,大家都关注,做得好会受重奖,可做不好也会受到重罚,可谓有利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