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们能确信的【唯一】只有当下这一普朗克单位的时间罢了。”
普朗克时间,是在量子物理世界观下时间的最小单位。
公元1900年,物理学家普朗克在有关电磁波与热辐射研究中发现,能量可以被分割为不可再分的、最小的粒子。
这就是量子力学的基础,量子的由来。
如同Minecraft中的方块构造了整个游戏世界,在量子力学中,空间就是由无数个这样的粒子为基本单位构建出来的不连续的世界。
只要人类还在这片空间中,就不可能分出比普朗克量子还要小的事物。
再结合恒定不变的光速,时间等于距离除以速度,速度与距离都有的情况下,自然能够得到最小的时间单位。
最快的光速跨越最短的距离,宇宙中没有什么事件能够比这一瞬间发生的更快。
“什么意思?”
虽然藤丸立香不懂一普朗克时间究竟是什么,但她大致理解了阿尼姆斯菲亚想要说的可能是此时此刻的意思。
可她依旧没有能够联想到这和历史有什么关系。
所长的话总是那么难懂。
“就这么说吧,我们都知道未来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对吧。”
“这倒是这样没错。”
少女嘟着嘴说道。
“可你不知道的是,过去的可能性也同样是无限的。”
“欸?”
“立香,量子坍塌......你知道吗?”
所长说的话总是那么难懂。
“请说人类的语言,所长。”
但不知为何,所长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总是说着晦涩话题的所长这一点让立香安心不少。
就算阿尼姆斯菲亚真的在十六世纪活过一回,也总不会该知道这些知识。
那么所长就还是她的所长。
知道这一点就足以让少女暂时安心了。
反正伊丽莎白已经消失,不可能再回来了。
“唔.....想要解释这个还比较困难。总而言之就是,我们所能确定的,只有我们能够观测到的东西。”
“其他的事物,在确认之前本来就是未知数。”
虽然从逻辑上很难理解,但从因果关系上来看却很正常。
“过去也会像未来一样有各种可能性的吗?”
“嗯,是这样的。现在不同的选择或许会导致不同的未来,可谁说过去的不同不能导致现在相同的结果呢?”
人们总以为平行的世界是一个无限分叉的树。
可实际上,更多的叉到最后会汇于一点。
不论是身为恶魔的伊丽莎白·巴托里,又还是普通贵族的伊丽莎白·巴托里,最终世界都会到达现在的模样。
“我总感觉懂了,却又好像没懂.....”
藤丸立香有些苦恼地拍着自己的脸颊。
“你也没有必要全部理解。这个世界没有人真正的清楚,可也要记住,对这个世界,人也比你想象的清楚得多。”
留下了这样的话语之后,阿尼姆斯菲亚结束了话题。
说到底,量子力学本身无法和广义相对论兼容这一点就足够致命了。
真正能够理解所有的人,研究出真正的万有理论,恐怕已经用科学探索到根源了。
用魔法探求到根源的魔法使们也仅仅是能够做到,而非理解,只是单纯地利用着根源。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神秘’并非属于人类。神秘,神秘,那是属于神的秘密。
使用魔术与魔法的人,就如同使用着枪支的猴子一样。对于猴子来说,枪支就可以被称作人秘。
科学才是由人类自己从无到有掌握的,探索世界奥秘的工具。
倘若能用科学触碰到根源,人类才能真正的理解‘根源’。
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神代结束之后,科学已经将‘神秘’逼上了绝路,魔术师们甚至不得不在人类的面前保密,以防‘神秘’最后的土壤被侵蚀。
把世界比作一台计算机的话,掌握魔法、碰触到根源的魔法使们也仅仅是得到了世界的管理员权限,而非真正能够制造出电脑。
阿尼姆斯菲亚曾想要这么做,这是一条超越所有魔法使的路。
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份才能,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些其他想做的事。
所以阿尼姆斯菲亚才会像一般的魔术师一样只是使用,而不去深究。
用‘神秘’侵蚀科学,再用‘科学’侵蚀神秘,身为观测者,不断地改变着世界的认知。
阿尼姆斯菲亚所做的就一直是这般的循环,需要时,使用神秘,不需要时,就使用科学。
单是魔术师做不到,单是科学家也做不到。
不过——————,这些事他不想告诉藤丸立香。
看到少女的情绪放松许多之后阿尼姆斯菲亚就已经放心了。
“但....最后所长你也没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要看——————”
阿尼姆斯菲亚正欲重复自己的论述,就被藤丸立香打断了。
“不,我也多少理解了所长你说的东西,我只是想问,所长你认识的伊丽莎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尼姆斯菲亚顿住了。
抛开繁复的理论,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简单的一看就懂的世界。
叶子是绿色的,天空是蓝色的,立香的头发是红色的,玛修的大腿是白色的。
啊,最后两个不算,碰巧进入到视野中了而已。
不过,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问认识他的人不就好了。
薛定谔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看了便知。
“说的是啊。”
阿尼姆斯菲亚回想起了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与伊丽莎白相处的记忆,面上不禁露出一丝温柔。
“她是个不怎么率直,有些天真,做事冒失的人。但本质上,绝对不会作出那种事,也绝对没有做过那些事的。”
本来一直母胎solo到现在的阿尼姆斯菲亚以为就算是到他的人生终点也找不到女主角了。
现在有了疑似前世的记忆之后就算是让他献身stella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不过,他有些后悔。
如果让伊丽莎白·巴托里嫁给别人,不像他一样早死的人的话,伊丽莎白是否会更加幸福他说不准。
但弗伦茨·纳达斯迪的死亡与之后的囚禁对于伊丽莎白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什么美好回忆。
藤丸立香在旁一边听着阿尼姆斯菲亚的叙述,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她忽然有些生气。
“是这样吗——————”
语气有些冷淡
“又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阿尼姆斯菲亚敏锐的察觉到了少女的变化,但却不明所以。
“不,什么都没有!”
赌气一般,藤丸立香转身不再看向阿尼姆斯菲亚。
然而却看到了满脸不好意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玛修与装作看不见的乔尔乔斯。
似乎是自己与所长的互动被当作打情骂俏了。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少女叹了口气。
所幸,突然出现的蓝色影像替她打破了尴尬。
“终于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