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地?”
两个汉子看样子没听懂红姑娘的话,一看他瘫坐在地,还以为是道士不讲武德,偷袭他们的大哥。
大惊失色之下,顾不了许多,伸手往怀中摸去。
李长清见二人要掏枪,自不会让他们如愿。
一个踏步上前,另一只臂膀如游龙一般穿过二人的后颈,使了个大蟒绞虎,锁住了他们的咽喉。
两个汉子突然被人拢住脖子,顿时喘不上气。
也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枪,如同溺水的旱鸭子,踢腿瞪眼,憋得满脸青紫。
但任其如何挣扎,也挣不脱道人的魔掌。
“三位居士真是太热情了,这叫贫道如何是好,走走走,跟贫道去小树林联络一下感情。”
李长清一手捏着满脸死灰的吴虎,一手把另外两人的脖子夹在腋下,向堂外走去。
红姑娘笑了笑,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支土枪,跟了上去。
柜台后,掌柜的呆呆地看着道人像抓小鸡崽一般,提着三个狗熊般的壮汉夺门而出,刚点燃的烟斗从嘴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
“交出来吧。”
李长清大马金刀地坐在树桩上。
在他对面,三个粗壮的汉子背靠背被捆在一起。
红姑娘慵懒地倚在一株老树上,纤手把玩着三枚小巧玲珑的铁镖,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森然寒光。
吴虎立即从怀里掏出土枪和匕首,乖巧地远远抛开。
见另外两人始终没有动静,身子往后使劲一拱,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按照道长说的做!”
两个汉子不情不愿地把小刀丢掉。
吴虎这才放低眉眼,对李长清抱拳,赔笑道:
“他俩才刚入行,不懂道上的规矩,两位道长见谅。”
好家伙,脸变得够快的。
李长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说吧,打哪来的?”
“好教二位卸岭的道爷知道,小人和两位弟兄都是瓶山西面驵驼峰牛角寨的山匪,平日里只劫良民,从不敢惹诸位常胜山的老爷啊!”
吴虎挤出两滴眼泪,哀嚎道:
“不曾想今日大水冲了龙王庙,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道爷,小的甘愿卸一条胳膊赔罪,只求两位道爷大人大量,饶小的一命!”
听了他的话,另两人这才明白过来,也吓得脸色煞白,纷纷哭嚎讨饶起来。
三个大汉的哭嚎声在夜晚的树林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李长清面色渐冷,朝红姑娘使了个眼色。
只见寒光一闪。
一柄小指长短的铁镖飞射而出,如电般掠过夜空,没入其中一个汉子的太阳穴中。
“扑通!”
汉子应声而倒,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脸上涕泪横飞,还维持着哀求之色。
“麻老六!”
吴虎和另一个汉子都傻了。
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同伙,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从尾椎骨一直窜上了后脑勺,哭喊声戛然而止。
“你们乔装来这金光寨,有什么目的?”
此时,道人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吴虎猛地一个激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巴道:
“来踩、踩盘子,顺顺带找机会,观、观察卸岭的动动作。”
“哦?说清楚些。”
李长清眼睛微眯,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红姑娘也竖起了耳朵。
吴虎又是一哆嗦。
他是彻底被面前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道士吓破了胆,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大约半个月前,俺们大当家的领着一队当兵的,扛着七八个沉甸甸的箱子和十几个女人进了寨子。当晚他们聊了什么俺不知道,转日大当家的就发令,让寨子里的百十名弟兄都去瓶山附近的寨子里踩盘子。”
“具体就是观察地势地形,找当地的苗人打听瓶山里古墓的消息,另带监视卸岭群盗的动向。”
吴虎一边说着,一边战战兢兢地观察着李长清的表情。
“此次来金光寨的不只俺,麻老六和石老二三个,还有五个扮成的牙商的当兵的,就住在客栈北边第三个吊脚楼里。”
“你可知道那些当兵的都是什么来历?”
吴虎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
“听二当家的说,他们都是黔贵地界一个大军阀手下的探子营,具体的俺们不怎么清楚。”
“好,辛苦你了。”
李长清起身,拍了拍吴虎的肩膀,和颜悦色道:
“和你的兄弟一起,安心上路吧。”
元宝察觉到了什么,捂着眼钻进道人怀中,只露出一条尾巴和通红的小屁股。
“唰,唰!”
两道飞镖破空,干净利落地送两个远道而来的山匪见了阎王。
红姑娘走到李长清身前,轻声问道:
“接下来,要不要?”
李长清摇头,沉声道:
“如果吴虎说的是真的话,对方最起码在一个月前就得知了卸岭的行动,还联络了老熊岭周围的山匪,想来是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现在就算杀了寨中另一拨人也无济于事。”
“而且,此次卸岭和罗老歪的部队进山,声势浩大,虽打着军事演习的幌子,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猫腻,想遮是遮不住的。”
他叹了口气。
“我怀疑,在暗中窥探瓶山元墓的势力,绝不止吴虎所说的一波,这整个湘黔大大小小的军阀土匪,恐怕都惦记着从瓶山地宫这头老母猪身上撕下一块肥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