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明月高悬,星空璀璨。
如水般的月华洒在道人的罗衣之上,衬托得他愈发出尘。
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渐渐地,三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李长清的视野里。
与此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前行的身形陡然止住。
夜晚的林间静谧无声,只有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半晌,对方一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浑厚,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话。
“我们兄妹三人赶夜路回山寨,阁下为何阻路?”
“这位兄台说笑了,这老熊岭山林遍布,哪里来的路?”
李长清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既没有路,又何来阻路一说?”
对面沉默,见道人来者不善,一时摸不清底细。
朝同伴打了个手势,竟开始缓缓后退。
李长清料定对方要么是偷猎者,要么就是附近劫道的流寇响马,既然遇到了,岂会让其轻易逃脱。
脚尖点地,在林间跃出,直奔为首之人而去。
三四十步的距离,倏忽便至。
“嗯?!”
那为首之人只觉眼睛一花,一道剑光已飘然刺来,心中生出几分荒谬。
下意识往侧面一翻,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这他娘的什么东西!”
狼狈地滚到一处灌木从中,隐匿在黑暗中。
那人浑身冷汗涔涔,回想起刚刚一幕,只觉头皮发麻,一阵口干舌燥。
还没等他稍有喘息,剑光又至。
根本来不及思索,他身子向后一仰,再一次避过银蛇吐信。
与此同时,手臂向上一伸挂住了一根树杈,将整个身子用力向上荡去。
只见他犹如猿猱般在树木间腾挪自如,逐渐与道人拉开距离。
凌空从腰间掏出两把镜面匣子,对准了李长清的眉心,连开了二十响。
枪声震耳,子弹如泻,惊起阵阵飞鸟。
那人收枪落地,凝神向道人望去。
“呼,这下该...什么?!”
烟雾散去,道人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剑尖垂地,淡然地注视着他。
“这...怎么可能...”
男人艰涩地咽了口唾沫。
“居士身手超群,可惜,遇到了贫道。”
李长清摇了摇头,其实也很吃惊。
单论身手,对方足以称得上超凡脱俗,就算是卸岭群盗里最出彩的红姑娘在他面前也不值一哂。
还是那句话,只可惜,遇到了自己。
突然,破风声响起,一个钵盂大的拳头从身后向李长清的后脑勺砸来。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香风扑面,一张罗网从天而降。
霎那间,另外的两人手段齐出,将道人团团包围。
“糊涂!”
男人见状不喜反惊,暗骂一声,无奈之下只能再度出手。
此时他已来不及换弹夹,只得弃枪,断喝一声。
一个筋斗翻身而起,轻捷不让飞鸟,使出个倒挂紫金冠。
这一脚,恰似流星赶月,直抡向道人咽喉。
“哼,好重的杀性!”
李长清眉头微皱,对方屡屡出招直指要害,歹毒狠辣,毫不拖泥带水,活脱脱是个杀人如麻的杀胚。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留手了。
“碰!”
一声闷响从脑后传出,道人纹丝不动。
出拳的人只觉砸在长满钢针的大理石上,右手一阵剧痛。
一股股针扎般的酸麻之感顺着指尖,通过手臂,一直蔓延到全身。
那人当即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该死!”
男人还以为同伴中了妖法,眼中惊惧之色愈浓,脚下力度愈烈。
就在他的脚尖将要踢到李长清咽喉的那一刻,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猛地握住了他的脚踝。
“什么?!”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身子已被道人提兔子一般倒提在手中。
向上用力一甩,正好与下坠的巨网撞了个正着。
立刻被钢线织成的特质捕网过了个结实,挂在了旁边的一株树干上,再也挣脱不得。
“师兄!”
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道人扭头一看。
一个冰家苗打扮的娇小少女,手持利刃扑了上来。
一副欲与他同归于尽的模样。
“花灵,快走,不要过来!”
挂在树上的男人目眦欲裂。
“花灵?”
李长清闻言一愣。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形不由一滞。
“去死吧,臭道士!”
就在他分神之际,少女已扑至身前,举刀便刺。
怎奈她经验不足,紧张过甚,加上手心都是汗水,举在空中的匕首一个没握住,竟从手里滑落,只剩一个粉拳乏力地敲在李长清的胸口。
接着,整个人出于惯性,径直栽入了道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