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告诉我,如今是崇祯十六年四月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建奴入关肆虐已经几个月了。”
“在四月左右,内阁首辅周延儒自请督军请战,具体哪一天我不知道。”
“据史料记载,此人出师之后,根本不敢与鞑子交战,整天在军中饮酒作乐,天天报捷欺上瞒下。”
“等鞑子自行离去,然后再回来向皇上邀功,直至事情败露而获罪。”
听到这话,崇祯心头一惊,因为周延儒已经出发好几天了,如若沈浪所言,再想收回成命已经不可能了。
沈浪继续说道:“如果周延儒已经出发,陛下则可以派人去查验一番,看那周延儒是否如我所说,只在军中饮酒作乐而不敢与鞑子交战。”
“沈浪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若事实如此,就足以证明我是后世之人了。”
崇祯点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他示意道:“继续说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之后,比较重大的事件就是孙传庭与李自成的决战了。”
“但是,孙传庭由于钱粮不足,新兵训练也未完成,所以一直拖到下半年八月才出发。”
“最初进展很是顺利,给闯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到了九月,因为连绵大雨,后勤补给供应不上,导致军心不稳。”
“趁此机会,闯军突然绕道切断孙传庭粮道,导致军心崩溃,既而大败。”
“孙传庭大败后撤回陕西,直到十月初,力战而死。他麾下的人,逃的逃,降的降。”
孙传庭部是大明所剩不多的精兵,是他崇祯为数不多的最后家当。
至于左良玉、吴三桂等军头,手下的军队几乎成了私兵,愿不愿意为大明打仗,还要哄着才行。
知道孙传庭就这样完了,崇祯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稍微有些慰藉的是,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
崇祯平复了下心中的震动,示意沈浪继续说下去。
“孙传庭一死,陕西,山西至京师沿线,已经没有可阻闯军直抵京师的军队了。”
“不是大明无兵,而是沿线其他统兵大将,如姜瓖,唐通等人,他们都有私心,不愿为大明效死力。”
“崇祯十七年一月,李自成在西安称帝,然后开始东征。”
“沿途之上,除了周遇吉在宁武关力战而死,并给闯军造成重创,姜瓖、唐通等统兵大将皆不战而降,闯军长驱直入。”
“周延儒被罢黜之后,内阁首辅是陈演,陛下和众大臣本欲调吴三桂回援,但被他所阻。”
“等到闯军在三月兵临京师城下时,已然不及。”
“而京师内部,由于崇祯十六年的鼠疫在下半年彻底爆发,京师人数死亡超四成。”
“京营本就孱弱不堪,经此一劫至闯军兵临,算上老弱兵残,连城墙都无法布满,也无任何战力。”
“至于那些大臣,除了少部分忠于大明的殉国之外,很多已经在等着改朝换代了,主动打开城门引闯军进入,跪迎李自成。”
“就这样,大明被那些无耻奸臣给葬送了……”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沈浪尽量不去说崇祯的不好,所以没有说他一次次的催促准备不足的孙传庭尽快出战,是逼死孙传庭的原凶之一。
也没有说他笃信和重用陈演这样平庸而刻薄之人,导致吴三桂无法及时入关救援。
既而罢免陈演之后,又重用更加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魏藻德接任首辅。
最后,沈浪还将大明灭亡的责任都推到了那些大臣身上,没有扯上崇祯。
但事实是,崇祯宠信庸才,忠臣殒命,政令混乱,大明的灭亡怎么可能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这话不好当着崇祯的面说出来,毕竟传言崇祯刚愎自用,很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