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的第二化工厂如日中天,整个青河市的纺织企业,都要从第二化工厂那里买化工产品,第二化工厂是皇帝的闺女不愁嫁。
这就是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国企,经营思维也都那种传统的国企思维,认为自己有规模有实力,产品不愁卖,可以霸占整个市场。
想韩国浩这种厂长,也是霸盘生意做习惯了,根本就意识不到商业竞争有多么的可怕,也就对改革没有兴趣。
其实青河运输公司也是这个样子,领导班子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竞争,也不屑于进行改革,当大量个体运输业者出现的时候,最终只能在竞争中被淘汰。
在整套工业体系当中,化工行业的门槛还是相对较高的,所以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国营化工厂还没有受到私营企业的冲击,竞争压力也会比较少。
诸如服装业、制鞋业那些低门槛的行业,大量个体户的出现,已经压得国营企业抬不起头来了。
等到九十年代,很多个体户积攒了足够多的本钱,开始进入到一些高门槛的行业,化工行业自然也成了私营企业的竞技场。
在环保要求不严格的年代,国内各种小化工厂横行,像是青河化工二厂这种国企,抱着传统的国企思维,不进行产业升级,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必然会败给小化工厂。
青河化工二厂的未来如何暗淡,不是李卫东所关心的,然而韩国浩这副霸道的态度,却打破了李卫东的计划。
李卫东本想来一个借鸡生蛋,把配方交给化工二厂,能够得到新型柔软剂的同时,也可以赚上一笔,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破产了。
“难不成我还得从头再建个化工厂?这可耽误时间了,化工设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现货的,像是反应釜,都是先下了订单,厂家才生产,再加上安装时间,最快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搞定,这样的话就来不及参加下一届广交会了!
要不然的话,就得找其他的合作方,不过青河市的其他化工厂,规模都太小了,如果是跟那些小化工厂合作的话,就必须得换个条件,我得占股才行。小化工厂可未必肯答应啊!”
跟化工二厂这种大厂合作,李卫东可以只要利润分成,因为化工二厂生产规模大,而且有着庞大的销售渠道,能卖出比较多的柔软剂,即便是只拿两成的利润分成,也能赚不少钱。
但是跟小化工厂合作的话,只要利润分成可就赚不到钱了。小化工厂生产规模太小,也缺乏销售渠道,一个月卖不了几十吨柔软剂,这利润也就少了,拿利润分成不划算,必须得那股份分红才行。
持股比只拿销售分成困难多了。可好端端的,谁愿意把自己厂的股份分给别人?
李卫东皱着眉头,走出了化工二厂的大门。
化工二厂的大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正在向内张望,这人上身穿着肥大的短袖衬衫,腰上插着一根旱烟杆,下身是一条深蓝色裤子,脚上一双塑料拖鞋,上面还沾满了泥泞,一看就是个农民。
“这人有些眼熟啊!”李卫东多打量了对方两眼。
老农民也在打量李卫东,几秒后,他仿佛鼓起勇气,上前问道:“你是李春红的弟弟么?”
李春红是李卫东的大姐。
这老农民提到李春红,李卫东马上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二叔?”李卫东开口问道。
“对,是我!你还记得我啊!”老农民惊喜的说。
“二叔,你怎么进城了?是来找我大姐夫的?”李卫东接着问。
“我是专门来这化工二厂的,他们有一批老旧设备要处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买下来,结果化工二厂要价太高,买不起啊!”二叔开口说。
李卫东笑了笑:“二叔,你不是沈福屯的大队书记么,怎么做起了废品收购买卖了?”
“我要卖的可不是废品,那些旧设备都是还可以用的。”二叔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屯有个小厂,是村办企业,平时就是生产点洗衣膏,主要是在集市上论斤称着卖。洗衣膏这东西也卖不上价,所以我琢磨着再生产点肥皂。正好化工二厂要淘汰旧的皂化设备,我想买过来,可惜连门都进不去。”
听到这里,李卫东眼前一亮,他马上问道:“二叔,你们屯的那个小厂,既然能生产洗衣膏,那应该有反应釜吧?”
二叔点了点头:“有个两吨的反应釜,还有两个一吨的反应釜。”
“那锅炉肯定也有吧?”李卫东接着问。
“我们生产洗衣膏,能没锅炉么!”二叔开口答道。
李卫东顿时长出一口气,这还真是想啥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