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侯元召为缓解渭河上游的洪水压力而开凿的三条长渠,后来分别被皇帝亲自赐名为渭渠、灵泽渠、利国渠。汉中太守张式因为主持修渠有大功,蒙皇帝隆重嘉奖,召回长安,任职少府,擢为九卿重臣之一。
这是一个标志,从此以后,天下郡县官吏无不把水利建设摆在了头等位置来对待。在不久之后流传天下的那篇著名《水利疏》中,元召提出的几条重要观点被大多数主政官员所重视。
“以水利益农事、以开渠平衡旱涝、以漕渠连接江河,纵横交通……。”
当十年之后,大汉疆域内的所有江河湖泊都进行了统统的改造,再没有发生过较大的灾害,农耕旱涝保收,水路运输遍布大半个帝国。那时候再回首看《水利疏》中的这几句话时,长乐侯为公天下之筹谋,所有人心中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当然,现在还没有人能预先看到那副辽阔的远景。关乎利益的事,路还长,较量才刚刚开始。
治理黄河,先前之所以大家都认为元召说的方法是信口开河,没人相信。是因为就算是外行也知道,开挖一条新的河道,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人力、物力、地方郡县的配合,大量的朝廷财政支持……等等,方方面面综合起来,简直就是浩大的工程。这样难的事情,在元召口中轻描淡写的说来,当然会引起所有人的不服了。
但态度的转变也就只不过在一刻钟时间而已。元召说的如此明白,利弊之间,任谁也知道该怎么取舍了!
人力困难?解决了!几十万流离失所的灾民啊。与其让他们等着官府发放那点可怜的赈灾粮,容易滋生出事端来,当然不如好好利用起他们的力气,人一旦有事情做,有了生活的希望,就不会铤而走险以作变乱。
这条措施,确实是良策,就连一向对元召暗中嫉妒的御史大夫公孙弘也不禁附手赞叹了。
物力困难?解决了!在汉中太守那激动的诉说中,这一点没有人再怀疑。更何况皇帝那会儿一时心痒难耐,令张式把带来长安的水泥现场演示,开开眼!就在含元殿外金水河边,老太守挽起袖子,亲自铺了三尺。不过小半个时辰功夫后,黏糊糊的水泥已是坚硬如砖石矣!君臣目瞪口呆,有人开始面如土色。
人力物力俱全,只不过付出些许协调组织之力,就可解决好夙日的这个大忧患,试问哪个沿河地方郡县不想借此良机,一劳永逸的弄好呢?
皇帝刘彻心中犹如吃了透心丸一般敞亮啊!元卿,真能臣也!及至听到后面元召又说到黄河改道之后,原河道周围广阔地域可以形成大批良田,可谓一大利好时,他拍案而起,大赞之!
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善政,还不抓紧去干,还等什么?
皇帝都亲口表态了,那就是对尚书令元召最大的认可啊!尚书台的一班年轻人都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继而相视而笑,扭头看向丞相田玢、廷尉张汤以及那近半与元召打赌的朝臣们时,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陛下圣明!如此说来,陛下就是认为微臣所献之策可行喽?”
“善,大善!可行,绝对可行!朕予以全力支持!哈哈哈。”
“可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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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先前有些人可是对微臣好一番耻笑呢……。”
“元卿啊,此事你不要放在心里去,那是大家都不了解你的本事,情有可原嘛!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谁还会怀疑呢?众卿家,你们说是也不是啊?”
皇帝满面春风,众臣一半大声附和,幸灾乐祸。一半咬牙切齿,提心吊胆。亲者亲,仇者痛!
“可是陛下,那么多大臣想借机把微臣赶出朝堂啊……!”元召不依不饶的诉说着委屈。
“元卿放心!这么能替朕解忧排难的能臣,朕之信任,坚如磐石,谁能动摇!哼!”
“可是陛下,他们……还和微臣立下了赌约……。”
“赌约?额……对!你赢了,朕判你赢!还有何事?一并奏来,拖拖拉拉的搞得朕头都大了!”
“陛下圣明!微臣元召领命,这就去收回自己赢得的东西,再无别事了。呵呵!”
君臣一问一答,轻松惬意,家长里短一般,如同私下闲谈。可是,下面“咕咚、咕咚”已经连着昏倒了好几位了!
“陛下啊!臣……此事非臣本意啊!请开恩吧,那些家产、那些家产是臣的身家性命啊……陛下……!”
“陛下开恩!就宽恕这一次吧……!”
十七八个中层官员,实在舍不得那些财产,乱七八糟的扑倒在地,叩首揖拜求情,其余的虽然没有如此,却也是面带戚戚之色,要割自己身上的肉了,谁舍得啊!
“此乃含元殿!岂是开玩笑的地方?怎么,这会儿你们就不怕犯欺君大罪了?哼!再说了,此事求朕也没有用。愿赌服输,天经地义,元卿才是你们的债主。”
皇帝的话音很冷,从春天到冬天,变脸比翻书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