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我在这福州水师中也待了十余载。这些年来我们绿营遭遇的各种不公,我也就不说了。关键是,在这水师中,任何高一点的职位都不是看能力只看身份。就这样,朝廷每年还不断插入他们那些酒囊饭袋进来只领钱粮不干事的八旗兵。这样下去,我们绿营的人在这八旗水师迟早会一个不剩。”
“就这样?”林以由问道。
“大哥,我们的船破旧了,朝廷也没有想过修理,造新船。但是广东的那边却不断的在建造造船厂,那边的船跟下饺子一样出来。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广东那边?”
邓轩远一副意犹未尽的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林以由挥了挥手打断了还想继续说话邓轩远,直接说道:“老二,别跟我扯这些扯那些,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大哥,以前没得选,现在有得选了。”邓轩远发觉此刻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
“老三,你也是这样看的?”林以由转向了杨一泉,面无表情的问道。
“大哥,跟你说我经历过的一件事吧!”杨一泉却是答非所问的回答。看见林以由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继续说道:
“有一次,我在福州游历时,碰到了一伙来自朝鲜的商人,对着我是一阵阵的指手画脚的嘲笑。当时我很是愤怒,就跟他们打了一架。结果我被关押,他们反而释放了。最后我被赎出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原来嘲笑的是我头上的这根丑陋的辫子。”杨一泉一边说一边紧握住了拳头。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发饰本就不属于我们汉人,这是奴隶的象征。最可笑的是,赎我出来的还是那些朝鲜人,理由就是我还有大明汉家人血性,是他们敬佩之人。”
杨一泉说到这里时,却见林以由轻轻动容,而邓轩远却是满眼通红。
“知道吗?大哥,我出来后发觉自己已经恨不起那些嘲笑我的朝鲜人,我就恨起我自己。他们说我们汉人在大明时本是上国之人,如今九洲沉沦,他们国虽小,却也无时不刻不怀念着大明恩情。”
“要是以前没有希望,我绝对不会让大哥走取死之路。但是,如今不同了。经我观察,剿匪军的这个张六哥虽然年轻,但确实是成大事者。大哥,可以考虑。”
杨一泉此刻竟然跪在了林以由面前,甚是悲壮的说道:
“这一跪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后世子孙不再受人番人嘲笑,不再受到满人欺辱。”
邓轩远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说道:“大哥,大道理我不懂,但三弟说的话确是在理。我也赞同三弟的说法,请大哥再加考虑清楚。”
林以由看着跪地的二位结义兄弟,却是铁了心来准备跟着反贼造反,可是他却如何都下不起狠心来把他们绑了上交。
但是,要他这么冒冒然的就跟着反贼造反,却又不得不让他慎重考虑。
这造反一旦失败,不但是放弃现在所有的生活而已,说不好会九族灭亡。毕竟不再年轻,以年过而立的他,考虑事情来不得不再三衡量。
林以由只好扶起跪地的二人,无奈的说道:“你们…哎…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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