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一康的话李子居自然明白。如果他们不能赶在延平府的援兵到来之前拿下延平府,到时候清军的援兵一到,对他们形成合围,那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此刻,已经接过雨笠带上的李子居也随着郝一康看向延平府方向。
雨,还在下个不停。
天空中又是一阵亮光凸现,几道闪电犹如火蛇一般扭动着“身躯”布满了半壁天空。
“轰…轰…轰隆隆…”
闪电过后,一阵的巨大雷响声响起,宛如在人的耳边直接炸雷一般。
巨大的雷响把站在雨中的人吓得激灵,在天威面前,人显得是如此的弱小不值得一提。
秋之意,逆之则伤肺。肺者,忧悲也。
秋雨,冷凉而伤悲。
大雨滂沱,行雷闪电。人的本性都会趋利避害。然而此时列阵的剿匪军们只能头带雨笠,站立在这里淋雨等待命令。
先锋阵行中太少的绿营兵们在不断的抱怨着,虽然剿匪军的人也都在跟他们一样淋雨,可是他们此时更愿意待在营帐之中躲雨烤火。
“康非余…”郝一康大声喊道。
“报。郝团长,卑职在这,有什么吩咐。”身为传令旗牌官的康非余跑到郝一康面前行礼回答道。
“传令下去,大军进攻延平府。”郝一康大声令下。
“是,卑职遵命。攻击延平府。”康非余大声回复了郝一康后,随即转身离去。
“大雨会对我军形成阻碍,对于清兵守军又何尝没有?”郝一康再次望向延平府喃喃自语道。
片刻之后
“咚…咚咚…”
剿匪军鼓声开始变动,短而急促。
“该死,这伙反贼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雨还不准备放弃攻城?”此时已经是撑着雨伞的张义成,听见了剿匪
军变换了的鼓声后,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大雨本就不适合战斗。不过攻城的剿匪军比起现在延平府城墙道面上的守军来,起码还多一件可以遮头的雨笠。
“冲啊…”
“杀…”
响亮的雨水依旧压盖不住攻城绿营兵的呐喊声。
“任习乐…立刻传令下去,响鼓,让守城的人马去防守。告诉他们,如果不想被反贼杀死就别在藏着躲雨。”张义成把伞一丢,大声吩咐着身旁的旗牌官道。
“嗻…卑职遵命。”任习乐跪地领命后,立马跑出去传达张义成的命令。
“咚咚咚…”
几口热茶的功夫后,延平府城墙上也是鼓声大起。原本躲到一边避雨的延平府守军,此时都纷纷拖着厌恶的步伐,手提着兵器,冒着大雨来到女墙前。
在这种天气之下,这些守军们更多的是想着能投降就投降得了。
但是他们又听到那些将领说,反贼在攻破福州后对守军进行了大屠杀,尸体布满了江河,鲜血染红了江海。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出来。
延平府常年没有经历过战事,守城清军更是没有考虑过雨天作战的问题。此时,他们普遍都缺乏雨笠。即便是清军的后勤部紧急去寻找,估计这一时半会也是指望不上了。
此刻,城墙上绝多部分守城清兵只能任由着大雨不断的冲刷着他们的脸庞。
雨水不停的涌入他们的眼睛,模糊了视线。为了能看清眼前,他们唯有频繁的抹干脸上的雨水或者是用一只手遮挡在额头之上。
攻城的绿营兵越来越近,不少的梯子开始架到城外墙之上。
守城的清军开始射箭。
本来雨天射箭对弓矢的损害几乎是毁灭性,但是守城的清兵们也顾不上许多。要是城池被反贼占领了,保留下来弓矢也不过是资敌而已。
大雨天射出来的箭矢威力大打折扣。但对于身上竟有一件号衣的绿营兵来说,依旧有被射杀的危险。
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攻城的绿营兵中逐渐出现了伤亡,不少人就这么倒在泥水之下,再也爬不起来。
“弟兄们,剿匪军师长说了。第一个冲上城头者赏银五百两,全营赏银五两…杀啊…”一攻城攻城的绿营兵千总作最后的动员。
攻城的绿营兵们随着呐喊之声开始攀爬上了梯子,雨水冲淋的梯子有些滑,一不小心还有滑落者。
大雨不停,城墙之上也不断有石头,滚木随雨落下。
“啊…”
一个被砸中攻城绿营兵松手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