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火跳动,燃烧了一个多时辰的蜡烛已将燃尽,烛泪涟涟。忽而没关紧的窗户被凛冽的北风“噗”一声吹开,只听“咣当!”一声,窗户大开。
“砰!砰!砰!”门口传来敲门声,司马藉的声音继而传来,“少公子,有事?”
司马藉以为那声窗户响是韩健发出的讯号。
“没事,窗户被吹开。”韩健扬声道,“守在外面,别让人进来。”
“好咧。”司马藉的影子仍旧在门板窗户纸上晃荡。
韩健侧目看着神情有些沮丧,刚穿上衣服却有些衣衫不整坐在床沿上的大西柳,道:“还不肯说?”
“小女子。”大西柳顿了顿,一咬牙,“恕难从命。”
“别以为我是个佛陀菩萨,有慈悲心肠。非我利者,当舍之,毫不留情。”韩健道,“休怪我没给你们姐妹机会,看你们能否熬得住廷尉府的刑具了!”
韩健说着,正要转身,大西柳厉喝道:“韩公子是想要救了我们姐妹,再送我们姐妹上绝路?”
被威胁甚紧,大西柳连声恩公都不称呼了。
韩健冷眼一瞧,反问:“又如何?”
“韩公子就不怕小女子到时反咬一口,说是韩公子乃是幕后主使?到时,别人知道我两姐妹身份,又知韩公子与我姐妹同房,韩公子百口莫辩!”
大西柳声色俱厉,说的不卑不亢。韩健也没料到此时大西柳仍旧能反过头威胁他,他脸上一笑,没觉得这女人忘恩负义,反而觉得她有胆识和魄力。
“西柳小姐,想投靠我吗?”韩健笑着问了一句。
“你……何意?”大西柳一时摸不着头脑,刚才还要送她们姐妹去廷尉府,如今却来拉拢。她心想,难道是自己的威胁奏效了?
韩健岔开话头,镇定自若道:“想我出生以来,十六年间从未踏出江都城一步,十六年来第一次出城,便是来洛阳。满朝上下皆知我本为一纨绔公子,小姐以为在廷尉府面前胡言一番,说我与你们西凉旧部的人有染,就有人信?”
大西柳面色转而自危,她感觉出对方的自信并非只是出言恐吓。
“廷尉府的人……凭何不信?你姓韩?江都……江都……”
大西柳差不多已经能想出是谁人有这般自信,却见韩健已经提着剑走过来。
“东王杀西王,你们西凉旧部的人想复国想疯了吧?”韩健一脸凶狠而狰狞的脸色,长剑伴着凌厉的风声在空中化出一道烛影,以大西柳无所反应的空暇,长剑已经指在大西柳脖颈上。大西柳便觉那长剑剑身触及肌肤,心底如剑尖一般冰凉。
冰眼前此人面上的狰狞,哪里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
想到韩健的身份,再想到刚才廷尉府的人对韩健的忌惮。大西柳身体不由打个冷战,不惧生死的她也被韩健的凶狠之举吓着了。她本能低下头避开韩健的目光。
韩健狰狞的脸色突然变得柔和,右手提剑仍旧没挪开,又伸出左手,提起大西柳的下巴,好似怜爱一般道:“若是西柳小姐投靠于我,说不定,我还会帮帮小姐呢?”
“东王殿下莫说笑了,小女子……怎有资格做东王殿下的部下?”大西柳面色平淡道,“殿下要如何处置我们姐妹,只管处置便是,廷尉府的刑具,小女子早有耳闻。从跟随干娘开始,小女子也早就料到有一天会失手被擒,严刑拷问。”
想到韩健身份之后,大西柳也决定不挣扎了。反正以对方小东王的身份,想怎么戏耍她都行,也不怕她反咬一口。她当然不会相信韩健是真心拉拢她,西凉旧部的人,跟西王为敌,也是跟朝廷为敌,道不同怎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