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奇怪,我跟这样一个小子计较什么?”杨秀秀有些懊恼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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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以北。一支兵马正迅速南下。这支兵马星夜兼程。才用了三天时间。黄河北岸已近在眼前。
日落黄昏,这支兵马停下来驻扎休息,准备第二日再南下。这是这支兵马从出发以来。第一次长时间的休息。所有士兵都意识到,可能明日将会有战事发生,他们要养精蓄锐一夜,准备来日的应战。
兵马大帐里,一个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男子,正在刚点起的羊脂灯前看着南边来的书信。此中年男子目光深邃,面带胡须,胡须却并不长,好像以前精心修过胡子,却因为连日来的急行军而无暇处置。他手头上的书信,好像事关很严zhòng的事,以至于他愈看越怒,随着眉头皱起,脸上还是多了几道横纹。虽然他从老不承认自己老了,但他也的确是老了。有些事再不做,就将错过。
“父王,孩儿刚得到……”大帐帐帘被掀起,一名年轻男子快步进来,边走便说着什么。
中年男子一把抽出佩剑,当看清楚来人之后,他才把剑重新插回剑鞘之内。他脸上怒气很盛。
“放肆!说过几次,无论在何处,都要遵循规矩!”
“是,孩儿谨记。”年轻男子赶紧行礼道歉。
此二人,年轻的正是曾代表北王出席过皇宫赐宴,并在赐宴上击退两名南齐剑术高手的北王世子杨科。而另一人便是他的父亲,北王杨儒。
杨儒是女皇父亲杨涉的弟弟,也就是女皇的亲叔叔。
当初在杨涉为帝时,就对北王严防死守,但因北王封地在北,且常年与鲜卑人作战,手上有兵有权,使得杨涉终其一生也无法将这个弟弟除去。杨涉得急病而死,他到死都怀疑是自己的弟弟给他下毒,因而他不敢将皇位交给幼子,而是将皇位传给女儿,并在宾天之前对女儿交待许多话,都是如何除去北王对朝廷的威胁。因而从女皇登基伊始,就已经着手准备对北王的一战。
杨儒看了儿子一眼,低下头仍旧在看着书信,随口问道:“你如此着急前来,所为何事?”
“回父王,刚从南边得来消息,朝廷已下令河北诸地,兵马屯城而不出,黄河伐木焚舟,片板不得下河。看来朝廷已经有所防范。”杨科在北王面前小心谨慎说道。
杨科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很多疑,也很敏感,若非这次的事事关重dà,他绝不会如此贸贸然闯进父亲的大帐中来。杨科并非北王的长子,在杨科前面还有不少的兄弟,在嫡系中,他也仅仅排行第三。他的两个哥哥,都是因为性格为北王所不喜,被生生剥夺了继承北王世子的机会,他也很清楚,若是自己不表xiàn出“雄才大略”,也会被父亲所厌弃。那北王府嫡系一脉将彻底没落,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结果。因而从杨科幼年开始,就处处要强,不但学问滔滔,且武艺精湛,事事谨慎就是为了让父亲挑不出他的毛病。
北王闻讯,脸上冷冷一笑,道:“以为阻断了黄河,就能令我三万兵马不能攻下洛阳城?她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杨科很清楚,此时父亲口中的“她”,便是如今魏朝的皇帝,也是他们本来应该奉为主的女皇。这次北王轻骑南下,甚至对他也没表露出具体用意,但杨科不笨,他知道父亲带兵马不是来追击什么鲜卑骑兵,因为鲜卑人只是在边境做了一番扰边的迹象之后便按兵不动,父亲是要谋反。尽管他提前已经猜到,但他知道父亲要直接攻打洛阳城,他还是有些不敢信以为真,难道父亲有制胜把握?
北王雄才大略,本身疑心病很重,身边的谋臣不少,但大多都为北王所不喜。在北王眼中,天下人不会有谁比他还聪明,更不会有谁比他想的更深远。北王是只相信自己的那种人,因而连亲如儿子的杨科,都不知道北王的具体意图。
“可是父王,如今朝廷有如此旨意传下,我们这么快进军,恐怕……难以渡过黄河……现在正值夏季,黄河水位……”
“说什么水位?”北王喝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为父会让三万将士趟水过河不成?只管做你的事便可,军中上下的调度安排,不能有差。”
杨科感觉很无奈,甚至对父亲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现在明摆着是谋反,在他看来,黄河都过去,更何况黄河南边还有洛阳城的城防。光靠这些轻骑兵,就能叩开洛阳城的大门不成?
不过杨科也知道,父亲既然有令,他就不能再多问,因为这会触怒北王。北王除了多疑,也是那种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人,他一直认为,母亲暴死不是因为得了疾病,而是因父亲在暴怒之下打死了母亲,因为他曾亲眼目睹父亲将一个私藏银子的小妾给活活打死。杨科的母亲从他小的时候,就对他父亲很惧怕,在杨科十三岁时,母亲暴死,而他连母亲的尸首都没见到,这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等杨科出了大帐,他不由自语道:“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北王府嫡系一脉在我手上断绝,我不能让母亲多年隐忍所期求化为泡影。”
想到被父亲发配到渤海的两个哥哥,杨科心中对父亲甚至有些恨意。但他同时也知道,若是自己的父亲这次谋反成功,那父亲将会是魏朝之主,而他也将顺lì登上太子之位。太子可比一个北王世子要好上太多。
本身杨科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不希望再像一个奴隶一般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当父亲身边一只听话的狗。
“只是……到底如何才能渡过黄河……”这是杨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