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事前并未与苏廷夏有过任何沟通,在韩健撤换张行的当日,苏廷夏当面顶撞他,他很清楚这是苏廷夏自保的手段,为的是能在军中立足。韩健索性也就成全他,当是在疏远他,因而这些天除了一些基本的军事会议上苏廷夏会参加,他也并非与苏廷夏有过任何性质的交谈和单独会面。
韩健看了苏廷夏一眼,微微摇头道:“苏右使乃是军中谋士,带兵驻守有所不妥。本王不会答应。”
本来别人都以为,韩健既然这么说了,苏廷夏肯定会知难而退。虽然苏廷夏是随军右使,在随军的文官中,这级别已经算是很高的,但却没有实际带兵的权力,在军中威望上,可能还不及一名副将。而苏廷夏军中的军职,仅仅是校尉,算是非常低的。
苏廷夏却不依不挠道:“属下认为自己有能当此任的能力。”
“哦?”韩健稍微惊讶了一下,道,“苏右使何出此言?你知道本王要派多少人马前去驻守?又知道本王准备以卢州城内作出怎样的安排?或者是苏右使知道本王心属何人来担当此任?”
苏廷夏只是摇摇头,道:“属下一概不知。”
“那你凭什么说有能担当此任的能力?”韩健以诘问的口吻问道。
苏廷夏镇定自若道:“属下心知,带兵打仗,并非只是一味冲锋在前,属下在东王军中效力日短,对军中之事尚有许多不明之处,却也知道,驻守城池间,以稳dìng为上。只有如此才能稳dìng阵脚,守得一方之稳dìng。”
苏廷夏公然在顶撞韩健的话。自然遭来在场之人的议论纷纷。
很多人都觉得苏廷夏有些不识相,韩健明摆着说了他一个文官不能领兵,但苏廷夏却还是一直在坚持说这些,好像是自己要找罪受一样。
韩健沉默了一下,本来他是不准备派苏廷夏去的,他准备派的是胡也先。胡也先是东王府一名老将,也算是骁勇,这样的老将去驻守能更稳健一些。但似乎苏廷夏已经看清楚他的意图,在这番自荐的话中,已经言明是要以稳dìng的防守为先,令他感觉到苏廷夏不简单。
既然苏廷夏是主动请调,韩健本是可以拒绝,但他现在又觉得没理由拒绝。就如同苏廷夏所说,当带兵将军的。也不需要冲锋在前,既然是去驻守卢州城这样的重要关口,而且城墙又不是很险峻的,找一个能力强的自然比可靠的要重要。
“嗯。”韩健突然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苏廷夏的请求,却突然问道,“那苏右使认为,本王该派多少人马给你?”
韩健本来是准备派一万兵马过去。这算是很大的动作,因而他派出的胡也先也足够是能带一万兵。但既然是苏廷夏去。韩健就故意出难题了,既然苏廷夏主动请调,在不知道详细情况下,苏廷夏显然不敢狮子大开口,韩健估计,苏廷夏敢征调一千兵马都是多的。到时候他再适当加点人,给苏廷夏升个副将,也就差不多了。
谁知道苏廷夏略微顿了顿,抱拳道:“两万兵马。”
一句话,令在场全数哗然。
洛阳周边兵马。大多数都已经撤回了江都。本来洛阳驻军差不多有十几万之数,可在张行所部撤去,林詹所部也撤去一半的情况下,整个洛阳总驻军也不过才四万左右,其中还包括了两万多新招募上来的洛阳周边新兵。苏廷夏一开口便是两万,这不但是狮子大开口,简直是要把天给吃了。
韩健却心中稍微有些震骇,别人是觉得可笑和此人狂放不羁,只有韩健知道,苏廷夏正是看到了时局变化后的具体情况,才提出请调两万兵马的要求。
卢州城,虽然在朝廷所占的州县周,算不得什么大的郡城,却是而今洛阳北面唯一可以据险而守的郡城,本身卢州城也具有郡城的天然障碍,便是城墙和护城河,再加上有小川口的屏障,只要能守下来,北川兵马便不敢贸然南下黄河。
北川兵马要攻取洛阳,必然要过黄河,一旦说后路尚未清理,自然是不敢贸然派兵南下。黄河以北的郡县,本来能驻守的城池不少,但因为卢州城背后就是小川口,可说是毫无退路,这样没有退路的城池,死守起来反而是更容易。要是在里面驻扎兵马少了,北川兵马南下,自然可以派出兵马困住卢州城,也就可以放心渡过黄河继而进攻洛阳,毕竟少量的兵马即便杀出来也对北川兵马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但要是在卢州城内驻兵两万,情况可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