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是地道的鲜卑人长相,皮肤要比汉人白皙的多,五官深刻,眸有异色,她的骨架很大,身体凹凸有致,和寻常汉家女子比起来,足可称之为夸张。
而鲜卑人的血脉,总是隐藏着许多彪悍,暴戾的因子,所以她虽然看上去总是有点提不起精神,蔫蔫的,却和凄凄惨惨戚戚不沾边。
………………
长孙无忌问了问妹妹的饮食起居。
问的多了,长孙氏不由一笑道:“阿哥鲜有如此唠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呢……阿哥今日来此,可是要接我回去的?”
长孙氏开口道,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音量却绝对不小,吐字清晰,好像有一种力量蕴含在里面,让人不得不来倾听。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阿妹,你在这里久住,我还是有些……也不很方便,不如随我归家……”
他的话随即便被妹妹打断,“阿哥与叔父和好了?”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道:“咱们看来要另立门户了,不过也没什么,这些年咱们与他们也没太多的往来,只要他们不来打扰,就当他们是陌路之人吧。”
这话可糊弄不了长孙氏,她毕竟是当过秦王妃的人,只是现在她对朝中局势不很了解罢了。
于是话题又转了回来,长孙氏斟酌着道:“阿哥还是自己保重一些吧,不用以我为念,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
阿哥应该晓得,国朝更替,多少人都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虽然苦了些,可还有兄长在,老天对我已是不薄,不用奢求太多。
兄长以前常说些大道理,如今许是关心则乱,以阿哥与我的身份,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说些话,足可见当今的度量,只需按部就班即可,不用想的太多。
我现在帮不上阿哥什么,还让阿哥牵挂,唯望阿哥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那我在这里住的也就会安心一些,阿哥你说是不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长孙无忌听了却是欲言又止,左右瞅了瞅,露出了些蟊贼模样,见没什么人,他才压低了声音道:“仕途之上不用阿妹费心,一切都还顺利,那边也已偃旗息鼓,不来与我为难了,所以才想接阿妹回去。
就是吧……”
长孙无忌抬头看了看侧耳倾听的妹子,这才尴尬的道:“就是陛下时常会来府中,我怕……”
长孙氏一下挺起腰身,胸前更显伟大,有些羞恼的瞪了兄长一眼,病弱之势立去,随即显露出了些威风。
“府中那么多女子,当年都是备受宠爱,凭什么我便会落在旁人眼中?阿哥还是想点别的吧……
这些日子舅父,阿姐都曾派人过来探望,那边既然断绝了往来,阿哥不如与舅家重新走动,我听说现在高氏,王氏也颇零落,正是结好之机。”
长孙无忌兄妹其实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们嫁的人可都不简单,长姐嫁的是前隋上柱国,魏国公王韶,晋阳王氏中人,如今王韶已殁,长子王士隆前些年也病殁于洛阳,但这一支的人还在。
另一位嫁给了左领军卫将军张琮,张琮是武威人,有冠于三军之勇,更是李渊的太原旧人之一。
他曾随李世民平薛举,薛仁杲父子,也曾转战蜀中,还领兵与汉王战于河畔过,是天策府将领之中很拔尖的一位。
在李渊时便受上开府,骠骑将军……
如今张琮和其他人差不多,都待在京师找寻机会,却一直不得外出领兵。
所以说长孙无忌兄妹现在看上去孤苦伶仃的没什么外援,可贵族就是这样,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外人是难以想象的。
之前不曾来往,那是因为不敢走近,生怕受了连累或者是连累于旁人,如今他们都仕途有所起色,风声也渐渐过去了,倒是可以走动起来。
比如说大家听说长孙氏住进了楚国夫人府,就算有所顾忌,自己不好出面,也都纷纷派人前来探望。
算不上什么雪中送炭,报团取暖的意味倒是很重。
看着妹子反过来为自己操心,长孙无忌很是心酸,不由暗自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再努力一些,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了,才能护得家小周全。
………………
长孙兄妹两个在这里窃窃私语,府中后宅当中,李秀宁也见到了一位远路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