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羽乡去年收麦大场都是一亩地五块钱,也有四块五收的,小场大多都是六块起步。
什么是大场、小场呢?
大场一般就是麦客来了有一天以上的活,一天最少要管一顿好饭,直到对方收完所有麦子。
小场就是活不够一天干,或者麦地位置偏僻、地形不好的需要加价才行,小场主家一般也是不管饭的。
向南走过10多公里,已经接近秦岭山脚下,村子开始变得稀疏,坡地开始增多,国栋来到一个规模看起来挺大的村子,在路边麦场停了下来。
“这里明天肯定有要收麦的人,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吧!你们待会儿我去问问情况。”大家对外面的一切都有一种陌生的恐惧,只有国栋可以轻松的与本地人交涉,说实在的,崂羽乡无论从繁荣还是治安情况来说,都要比甘井乡好太多,起码一路上国栋没有看到多少在路上瞎溜达的闲人。
张国栋看到一位大叔拉着架子车向自己走来,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说话了。
“你们是收麦的吗?我有2分地已经黄到了,你们收不收?”
听到刚来就有活儿干,二队一行人都无比激动,他们一个个都仔细的听着张国栋是怎么谈活,把他当成主心骨。
“大叔,麦地远不远啊!什么地啊?”
“不远,就在那条路西边,梁上就两分的旱地,一两个人就够了!”大叔指着远方坡上的麦地说到。
张国栋跟着大叔去地里看麦子,其他人都原地等候。
“这小场活儿每亩少于6块没人干的,你这有两分多了,一块五吧!”
“行,把这点赶紧收了明天早上就能碾了!”
商议完成,张国栋回到休息地,所有人目光都不由的望了过来。
“两分多点,一块五谁愿意去?”
原以为大家都会抢着报名,但所有人都看着张国栋没有说话。
“国栋,你就说让谁去吧!”张承林知道所有人都想挣这一块五,但都不好意思开口。
“那九叔这小场你就先去吧!记得我说的,麦子收干净点,捆到放在地边主家会自己拉走,完了还是回这里集合。”国栋知道九叔心里最是急迫,刚才他还一直在唠叨一天能收多少亩,四爷爷家最是穷困,这次他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锅盔,估计家里已经到了断粮的边缘。
“嗯,谢谢了!我想带着你小叔一起…”九叔见国栋把第一个挣钱的事情留给自己,心里高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弟弟。
“行,你看着办!别与人发生争执,有问题回来先给我说,只要做到我说到那些注意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事…”
九叔带着十八叔走了,其他人羡慕的看着其他离开,但没有人心里有意见,没看到国栋父子还都没活吗?
第一单生意开张,但接下来前来询问价格的人很多,叫卖客的人却是没有,有人预订明天先给自己家收麦,愿意付定金,但国栋通通没有收,他告诉大家自己一行人会一直在这里,明天早晨早到者先割。
下午六点多九叔笑嘻嘻的拿着镰刀回家了,不到两个小时割完两分地,看见大家都还闲着有一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明天早晨大家就都开镰,速度稍微快点两分地就出来了,小叔你还干的适应不。”张国栋问到小叔,他虽然辈分高年纪也就和二弟一般大,收麦这种活计年轻人大多都干不来。
“好着呢!就是我速度太慢了,收的不多,全让我哥干了!”收麦人合伙工作,最后收益都是按劳分配的,他只收了三分之一的麦子,九叔给了他5毛。
“恩,明天我们就大带小,国涛、文斌、黑子、九叔你们别单独在一起,太阳快下山了,准备晚上休息地方吧!”
在树下找一片干净的地方,从麦场柴堆借一些麦草平铺在地上,让后所有人把褥子铺在麦草上,盖上床单,在铺盖四周固定好准的的木棍,用传单包裹起来,一个简易的帐篷就好了。
几个年轻人躺在帐篷里高兴的讨论着今天的见闻,商量好轮流守夜的人,大家都开始啃起了锅盔,日子虽然苦可相比于家里贫困的样子,这些苦又算的了什么。
晚上帐篷因为缝隙进了蚊子,大家赶了半夜的蚊子才睡下,幸好这里相比较张家岭村没有多少野兽,在外过夜的第一个晚上平安无事。
张国栋没有被安排守夜,他第二天在最后一班换岗的时候就醒了,天色还乌黑一片,国栋来到一边水渠洗了个脸,没想到所有人都醒来了。
十多名汉子都只是在水渠边稍微擦拭了下脸,就站在麦场边吃起了早餐。
“你个瓜娃,今天终于有白面馍馍吃呢!你现在这样吃锅盔不是傻吗?”黑子他爸一声斥吼让一旁偷吃锅盔的黑子急忙把东西塞进包里,这么大孩子正是饭量最大的时候。
原本还在一旁边聊天边吃锅盔的众人听到后都放下自己手中的吃食,农村人本来就缺粮,这一点锅盔可是不容易。
“你们别听黑子他爸的,收麦人家给你吃饭也是中午了,现在到中午吃饭还有8个小时呢!”张国栋虽然这样说,但是大家都打算把肚子攒到中午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