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恩咳嗽了两声,说道:“是来找灵妙帮着调理一下身体,大概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岳老先生居然也会生病?”方平波诧异万分,随即笑道,“大概只是些小毛病吧,以岳老先生的体格,至少还要再活七八十年的。”
“哈哈,那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岳天恩笑了两声,却又咳嗽起来,这一次,咳了十几下也不停,竟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
方平波这下才真的脸上挂上了忧虑之色,道:“这是怎么了,岳老先生,你……”
“没什么事,修养几天就行了。”岳天恩这时候却不想多说,摆了摆手,道,“来,仪人,有志,见过长罗侯。”
少女少年一起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方平波对少女公孙仪人说道,“少馆主,我们几年前是见过的。倒是这位小公子,首次见面,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呀。”
公孙有志默默点头,似乎是内向的性子,不怎么说话。
几年前,方平波曾经特地到岳天恩家中去拜访,想请他回去教导方云汉一些拳法,试试看能不能让身体变得健壮一些,结果后来连续几个名医都说方云汉不能剧烈运动,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他们之间的这份交情,却也保留了。
方平波得以开商路、封侯爵,其实跟他这种到处交朋友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不说我了,长罗侯又怎么来这寺中了?”岳天恩又咳嗽了一会儿,方才问道。
提到这件事情,方平波可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喜上眉梢了。
“哎呀,其实是我家那孩儿。不是身患绝症吗,本来实在让我操碎了心。可是一个月前,他误吞了我当初在海上带回来的一颗宝珠,那血枯绝症,居然不药而愈。”
这也是方平波和方云汉他们商量好了,以后对外统一的说法。
仙人这种事情,如果传扬出去,还是太招摇了,尤其有绝症为佐证,很难说会不会引起什么人的关注。这种麻烦,能避则避。
岳天恩点头:“原来如此。”
公孙仪人忽然道:“侯爷,不知你那宝珠?”
“那是当初一个岛主送我的,据说是海中偶得,仅此一颗。”方平波说道。
公孙仪人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岳天恩安慰性的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
他们没聊多久,灵妙大师就出来了,又是一番故旧寒暄,岳天恩等三人到客房中去歇息,方平波则开始还愿。
那是一尊约有半尺高的玉佛,从马车之中请出,也正是当初方平波为了儿子的病症,在这里许下的还愿之礼。
还愿完成之后,方平波没有多留,只是吃了中午一顿素斋,下了两盘棋,就准备回去。
可是这次,他们离了本愿寺约有六七里地,却在大街上遇到了一队出殡的队伍。
方平波不是什么飞扬跋扈的人,遇到这种事,还是先下马,到一旁去等待,让出殡的队伍先过。
大街上两边也围了不少人,议论着这事。
“西梁河的葛三叔,多好的一个人呐,也没听说身上有什么毛病,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谁说不是呢?”
“你们不知道啊?”有妇人缩头缩脑的,小声说道,“我听说,葛三叔是被狗给咬死的。”
“狗最多把人咬伤吧,怎么可能把人咬死?”
“葛三叔也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呀。”
“可别提了,听说不只是被咬死,身上都没几块肉了。就在他们家那片老宅的附近。”
正在这时,忽然抬棺的那群人中,好像有一个腿软了一下,棺材居然翻倒在地,街面上立刻乱作了一团,几个孝子贤孙放声大哭。
方平波看着这出殡的队伍,一时半会儿好像走不成了,转头对着马有福说道:“咱们绕路吧,走囤货的那条街。”
十几个人牵着马离开之后,刚才议论葛三叔死因的那妇人还在说话。
“你们可别不信,他们家老宅子不就是在囤货那条街吗,好像前一阵子是有人经常半夜听见惨叫,隐约的就是从那条街上传过来的。”
有个闲散汉子啧啧道:“那照你这个说法,那条狗岂不是要吃了七八人了,那不是条野狗,是个狗妖吧?”
“依我说,怕不是有哪家人在那边偷汉子被发现了,被人一顿撕打,才发出那种鬼叫。”
几人低声哄笑,听到街心那边哭声传来,又觉得不妥,也就渐渐不再议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