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衙役纷纷抱打不平,都是一个锅里舀食的弟兄,谁落难心里都不好过。
就连甘竹寿这个冷脸的吊死鬼都咬牙蹦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郭业再看庞飞虎,这位七尺彪形大汉也是无奈,蹲在墙角挠着头,心中又是难受又是烦躁。自己手下弟兄被开出公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心中怎么会好受?
“咳咳……”
郭业轻咳几声,示意众人都安静一些,然后走到庞飞虎跟前将他搀扶起来,在他耳边说着刚才自己在外头和长随钱贵的谈话内容。
刚说到一半,听着话儿的庞飞虎突然连连跺着右脚,气愤地喊道:“我就知道是秦威这个狗日的在使坏,我草他八辈儿祖宗的,我们皂班是挖他祖坟了,还是抱他家小孩儿跳井了?他竟然如此不择手段的害我皂班弟兄。”
众衙役一听是秦威在后面掺乎,怒骂怨道声再起,整个皂房又再次陷入了嘈杂之中。
程二牛已经频临发飙,抄起桌上的铁尺就要出门去找秦威狗日的算账。
郭业见着要糟,立马一把将这个铁塔汉子一把拽了回来,然后一记军中擒拿手,锁住走狂的程二牛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然后冲着房中大喊道:“都不要吵了!事情还没到糟糕透顶的地步,都给小哥我冷静下来。”
随即又对庞飞虎喊道:“班头,我心中自有计较,叫弟兄们先稍安勿躁。”
其实无需他交代庞飞虎出来制止,就在他喊话的一刹那,众衙役都纷纷按住了性子,不再吵闹。
如今的郭小哥可不是刚进衙门的郭业了,接连办的几件事都是令众衙役们心悦诚服,在皂班中的威望直追庞飞虎。
他既然发了话,大家又怎么会不听呢?
趁着众人稍稍冷静下来之后,郭业又对躲在墙角不惹事的朱鹏春喊道:“老朱,你跟弟兄们说说咱们那事,让大家都安下心来。”
朱鹏春明白郭业口中所说的那事就是从刘家偷偷转走两千两纹银之事,这个时候只有曝光这比巨银方能让众人静下心来。
随即,朱鹏春屁颠屁颠地走到人堆中,先是对郭业腆着脸哈了一下腰,然后不无得意的摇头晃脑说道:“你们啊,都是暴脾气,郭小哥能让大家吃了亏,能让小七哥一家饿了肚子吗?”
尼玛,这个时候还卖关子。
郭业不由白了一眼沾沾自喜的朱鹏春,双手松开冷静下来的程二牛,然后一脚踹到朱鹏春的屁股上,喝骂道:“赶紧说,别磨叽。”
连朱鹏春的搭班好友甘竹寿也哼道:“有屁,放;有话,说。”
干,还是这么简短有力,郭业不由一阵汗颜。
朱鹏春嘿嘿一笑,随即将刘家两千两保命银之事娓娓道了出来。
这厮手舞足蹈言语跳脱,将郭小哥如何安排他假扮商贾混今年刘家,郭小哥如何让他趁乱偷摸潜入刘老赖卧室撬走保命银等等诸事,添油加醋的渲染出来。
朱鹏春话音落罢,除了庞飞虎之外,众人都张大的嘴都能吞下了鸡蛋,更有甚者差点掉落一地的下巴。
两千两纹银啊,这一锭一锭码放起来,都有小山那般高了吧?
啧啧,郭小哥不愧是郭小哥,跟着郭小哥,那绝对是狼行千里吃肉啊。
就在众人还在被两千两巨银打得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之时,朱鹏春看似无意又像是提醒似的走到郭业跟前,轻声说道:“郭小哥,那啥,老朱舍生忘死,深入虎穴,直捣黄龙,您之前可是答应过咱,老朱一人可以分两人的份额哈?”
郭业还未说话,庞飞虎微微蹙眉,喝止了朱鹏春的邀功请赏,沉声道:“朱鹏春,少不了你那份。”
然后转头问郭业道:“郭业,你看小七已经被革除了公职,以后一家老小都没了生活来源,是不是可以多分他一份啊?都是一个皂班的弟兄,嗯……要不,将我那份银子给小七吧,反正我……”
“不可以!”
郭业立即制止了庞飞虎的仗义疏财,庞飞虎的家底怎么样,他郭业怎么会不清楚?
家里除了一个妻子,一个娃儿,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爹,家中老小也要靠他那点微薄俸禄过日子,郭业怎么忍心让庞飞虎过得如此苦巴巴呢?
随后郭业对着庞飞虎和众衙役说道:“如果弟兄们信得过我郭业,这笔银子交由我来打理,我要让这两千两银子钱生钱,变成五千两,一万两,甚至五万两,让弟兄们和家里人以后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钱生钱?
众衙役,包括庞飞虎皆骇然,郭小哥这是要干嘛?
顿时,整个大房中陷入了一片寂静,静到哪怕针尖儿掉到地上能听见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