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了!哦对了,那文海拾贝原是你的客户,他的倒闭对你来说应该损失不小吧?”张致远借着话题,随便聊了起来。
“若说损失,那可就大了去了,其实那文社的掌柜亏的才多。”
对于文社的关停,杜老五是一脸的惋惜,那是他生意上的大客户,失去了这等客源,收入基本上是断了。
张致远摇头笑道:“我是外行,了解的不多,但文册之类的东西,都是油墨纸张之类的小物件,投入的资金应该不多,如果连这种小本买卖都经营不好的话,倒闭也不算冤枉。”
杜老五道:“公子说的也对也不对,就说这文社,投入的资金确实不多,但经营不下去,主要是由于成本过高所致的。”
张致远嘿嘿笑道:“成本太高?莫非是纸张涨价了?”
杜老五道:“是公子误解老朽的意思了,这纸张并没有涨价。这么说吧,在我们印刷这行里面,刻版的成本是比重最高,但又是固定的不变的,工角也就处在了高位。到了文社那里,他们还要加上自己的利润,这两者相加,售价自然也就高上去了。价格高了,多数人就会选择手抄,销量上也就少得可怜。从去年开始,我们这一行就开始亏损,估计过不了多久,老朽也要改行了。”
“印刷发行,这是个由古至今通有的行业,怎么可能会亏钱呢?刻板的成本过高?就没有办法节省吗?……”
张致远默默自语了一阵,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心中大喜起来:之前还想着自己要怎么赚钱,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没想到现在,机会竟然主动地送上门来。哈哈,能不能发财,就靠这位杜老五了。老子不是说了吗,祸兮福之所倚,昨天不仅房子塌了,钱被偷了,现在来看,这福运不正是接踵而至了吗?
张致远笑嘻嘻地看着杜老五,道:“如果这家文社由您老亲自经营,你感觉会不会有盈利?”
杜老五笑道:“老朽没那本事,首先,我没本钱盘下那家文社。还有就是,老朽的经营手段一般,生意上没有过人的能耐。”
张致远笑道:“你别急着下定论,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若是能改进这印刷的工艺,彻底省去那刻板的成本,您老觉得利润又会如何?”
杜老五摇头一叹:“刻板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能省去这个成本,利润上足可以增加十倍。”
“十倍?”
不仅是张致远,就连杜确闻言也是一怔,利润翻十倍可不是个小数。
杜老五又道:“可是这从古至今,刻板都是一笔一划雕出来的,又如何能省得了呢?”
张致远笑道:“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有个另辟蹊径的法门,杜老伯可愿意听听?”
“老朽干了一辈子的拓印,如果能有机会更进一步,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怎么会不愿意听呢。”
杜心仪从后堂走出,提着水壶给他们添茶,恰巧听到了张致远口中的另辟蹊径,也好奇地坐在一侧,想听他有什么高见,竟然可以指点起已成老师傅的爹爹。
张致远笑道:“在说这之前,我想在老伯嘴里要个许诺。”
“什么许诺?”
“如果我的方法可行,真正省去了刻板的成本,等你以此赚到钱时,我想分上一杯羹。”张致远嘴角含笑,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说一千道一万,这句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人老成精的杜老五自然是听得清楚,想得明白,哈哈一笑后,道:“好,若真有那一天,公子分些股份也是应当的,这事我答应了。”
“好!”
张致远挽起了袖子,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写到: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
杜家三人都是一脸困惑,这种叫做活字印刷术的东西,都是闻所未闻。
“不错,正是活字印刷术!这种奇特的工艺,可以彻底的省去雕刻成本,这种好东西我可不想个人独享,下面我就仔细的介绍一下这种工艺。”
按照张致远的分析和阐述,杜老五的刻板拓版不仅原始,而且是成本高效率低。而活字印刷术就不一样了,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难题。传统的雕版换版之后就报废掉了,但是活字印刷术却可以反复使用,而且排版灵活迅速。
至于具体的制作方法,张致远就把历史中学来的那一套照搬过来,如何用胶泥烤字,如何用铅粉木灰压板,如何排版筛版。末了,张致远难得的老脸一红,心里暗自对毕昇老前辈说了句:骚蕊!
“这……”良久之后,杜老五才回过神来,虽然他听的是一知半解,但凭着他的经验,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活字印刷术确实是一项巨大的发明,在印刷史上属于巨大地进步!俗话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张公子称这另辟蹊径,简直就是过于谦虚了,这也让他对自己的老本行,有了更新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