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小女子还不敢妄言,但若牵扯者是我们杜家,我今天就以亲身经历来辟谣,况且我也有端正抹黑我们杜家谬论的资格。张公子他不仅精通商道,在思维上也高于常人的眼光,他摒弃了传统的文本模式,开创了扬州时报,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杜小姐看了看聆听的众人,又道:“在张公子的创业中,我杜家有幸入股,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机缘。也可以说,这是他在有意地照顾我们杜家,哪有什么强占的说法。这种污蔑性的谣言,不仅对张公子不公平,对我们杜家来说也是一种侮辱。至于他坐上一把手的位置,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自古以来都是良才善用,能者居之,何况是报社的掌舵者呢?”杜小姐义正言辞,侃侃而谈。
沈天宝哼了一声,道:“那好,就先抛去你们杜家这事不说。想当初张致远在盘下文社时,听说他只出了三十两银子,直到现在,还拖欠赵掌柜的七十两未还。大家再看现在他这报社的生意,不能说是日进斗金,那也是好得不得了,怎么可能缺少这七十两的小钱呢?依我看,这明显就是在恶意拖欠。哼!他当时以怀疑赵掌柜有外债为由,设下了那不公平的契约,诈赵掌柜签署,这简直就是令人不齿的欺骗行为。杜丫头,你对此又有什么说法?”
这老货,还真的把自己的老底给摸了个透,估计他来此之前,已经特意找了赵掌柜进行询问。张致远暗自哼了一声,又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杜小姐。
杜小姐淡定自若,守正不阿,弯弯的刘海被微风吹的轻轻抖动,温婉如玉的俏脸上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刚毅:“沈伯伯也算是生意上的前辈,怎么说出这等有悖常理的话来?”
“我哪里有悖常理了?”
“谁都知道,做生意的人都会把成本压到最低,以求更多的周转资金,张公子以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的收益,这种运作方法,在生意上可以说是常见的事情。在他和赵掌柜的洽谈中,双方都是友好协商,并且没有发生什么不做快。既然立下了字据,张公子就按照契约履行,更没有毁约赖账。至于那未还的七十两银子,赵掌柜之所以不催,是张公子他支付了利息的,这是有成本的借贷,欺骗一说纯粹是一派胡言。大家请看,这就是当初他们二人立下的契约协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杜小姐呼吸渐促,情绪上也有些激动,但她凛然不惧,说话字字铿锵有力。她手里的契约却是铁证如山,有力地驳斥了欺骗的说法。
沈天宝一时语塞,窘的老脸微红,片刻后又哼了一声,道:“就算你刚才说的全对,张致远确没有欺骗和霸占之嫌,但我作为印刷协会的会长,还是要为业内同行说句公道话。你们这扬州时报发行以后,几乎没有读者再去看传统文本,大家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破产的也是多不胜数。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这是由于扬州时报定价太低,属于恶意竞争行为。经我们协会研讨决定,临时成立了这个所谓的‘讨张联盟’,目的就是来找他讨个说法。说句不见外的话,以老朽的个人建议,同时也为了业内发现的长期稳定,你们报社从明天开始,就关了吧。”
杜小姐俏眉冷冷,脸色有些苍白,朗声驳斥道:“敝社合法经营,没有触犯任何律法,凭什么听你们这个临时组成的协会的决定,又怎么可能说关就关?沈伯伯,你罔顾事实,以大欺小,这就是你所谓的诚信经营吗?这这种做法又有什么商业道德可言?”
“大胆!你个小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如此地袒护张致远,莫非你们之间有着什么奸情?”沈天宝拍着太师椅,一脸怒气地站了起来,指着杜小姐冷声斥道。
杜小姐强忍着泪水,道:“我尊为你长辈,你怎么可以这样血口喷人,竟然说出这等污秽之言,你还有半点长者之风吗?”
“笑话,我偏就这样说了,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你为老不尊,就不怕被这扬州城的同行耻笑吗?”
“放肆,你一个丫头,也敢口出狂言?”
“嘿嘿!老家伙,你他妈说谁放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
众人闻声望去,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贼笑兮兮又隐含怒意的年轻男子,他腰间挂着一个黑葫芦,手里摇着一把玉折扇。他嘴角抿着坏笑,举止悠然,不带半点拘束,坦然淡定地走到了杜小姐的身旁。
“你终于来了!”
“我来了!”
杜小姐见他出现,感觉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之前的巨大压力一下子都弱化了很多,心中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潸然地倾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