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唯回到杜府,正巧碰到了杜知府。
杜知府奇怪地问,“去做什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出去巡城一圈,自从温启良出事儿,孩儿总是担心咱们江阳城,防备还是要多加一倍,父亲身边也要再多加人手护卫。”杜唯面不改色。
杜知府很是欣慰,点点头,“别只顾着我,你身边也要多带人手保护,下次再出去,别只带这么点儿人,多带些人。”
杜唯点头,“听父亲的。”
杜知府又说,“为父给东宫送的信方才已得了回信,太子殿下已答应,他会想法子将曾大夫弄来江阳城给你看诊。”
杜唯道,“会不会很难办?我听说他如今住在端敬候府。”
“太子殿下说有法子,就一定有法子。”杜知府道,“为父就盼着你身体好,也好替太子殿下多分忧。”
杜唯点头,“听父亲的。”
杜知府心情很好,又嘱咐了杜唯两句,自去别处了。
杜唯回到自己的院子,绕过前厅,去了后院,琉璃等人见他回来,都齐齐看着他。
杜唯摆手,“你们走吧,她在码头等着你们,现在就走,动作小些,别让我父亲发现。”
琉璃心里欢呼一声,她就知道小姐出马,一定能救出他们,笑容诚心实意了许多,“杜公子再会。”
她说完,对杜唯行了个辞行礼。
杜唯还是第一次瞧见琉璃这姑娘这么有礼有节,懂规矩,他挑了下眉,“你们最好一盏茶之内出了杜府,否则,我若反悔,你们就走不了了。”
琉璃当即窜了出去,她在杜府可待的够够的了。
望书、云落、端阳等人齐齐也对杜唯行了一礼,一行人齐刷刷离开,包括易容成朱兰的自己人,都早已准备好,就等着杜唯放行了。
铜墙铁壁的杜府,露出了一个缺口,琉璃望书等人转眼就顺畅无比地消失在了杜府。包括绿林的朱广等人。
杜知府对杜唯真是十分相信,这么多年,杜唯跟着他唯东宫马首是瞻,许多暗事儿都是杜唯经手的,杜知府觉得这个亲生儿子的脾性,最是像他,也自认为他被拉下这个泥潭,是一辈子也脱不出去了。
杜知府丝毫没有想到,凌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然后又在杜唯的遮掩下,带着她的人安安全全顺顺利利地又走了。
此时的杜知府,已去喝酒了。
而杜唯,放走了琉璃等人,他自己坐在房间里,关上门窗,又将自己沉浸在了一个人的世界里,但是这回与以往每次都不同,这一回,他想的是,他真的还能做回孙旭吗?一个站在阳光下,哪怕挨揍,都有祖父去御前给他找回场子的人。
没有那么完美,但却是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
他不是孙家的孩子,身上没有留着孙家的血,但他可以不靠孙家养,回孙家去祖父祖母和养父母跟前尽尽孝,报答养育之恩,行不行?
凌画给了他一个念头,仿佛给了他一个魔咒,让他心里坚不可摧的东西一点点的坍塌,探出爪牙来,想要摆脱牢笼和泥潭,重新去做回人。
琉璃等人顺利出了城,来到了码头,齐齐上了那艘已等了许久的大船。
宴轻耳目灵敏,对玩九连环的凌画说,“他们来了。”
凌画立即放下九连环,走了出去。
她刚踏出内舱,便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琉璃扑了个满怀,琉璃眼圈都红了,“呜呜呜,小姐,你总算来救我们了。”
她刚要抱着凌画打算好好哭一通,忽然衣领被人一揪,从后方将她整个人拎起,她刚要发恼,只听拎着他的人恭敬见礼,“小侯爷!”
这人是极其熟悉宴轻脾性的云落。
琉璃顿时乖觉下来,悄悄抬眼去看,见真是宴轻从内舱出来了,正面色不善地瞧着她,她立即规矩地站好,连忙见礼,“小侯爷。”
宴轻“嗯”了一声,扫了几人一眼,伸手扒拉了凌画一下,将她扒拉到自己身边,随口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琉璃:“……”
她忘了,如今小姐是有主的人了,不是她的了。
琉璃有些忧伤地看着宴轻扒拉凌画的爪子,想着以后他动手动脚就成,别人都不行?真是好没道理。不过她不敢呛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