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把门内一部分的粮肉藏在少阳山下的一口深井里,想要的你们自己去找。”
“洪家洪家,洪道元那家伙做不出这种事,这次必定是他爹那个老狐狸。事后一切恶名都自己抗下,如此洪家堡以洪道元仁义之名,便能收拢残余,壮大声势。好计谋,好心思!”
“还有青都派那边,早先明明应下了我,现在也是背信弃义,可惜我还是明白得太晚了点。”
他精神似乎好了点,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魏合。”
“弟子在。”魏合连忙回应。
“我有黄金万两,肉田一份,根本图一卷,想要么?”
“.....”魏合一愣。
“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所以这些我只会留给你。那钱,我就放在....”郑富贵一顿。“放在....”
“我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不过那个地方,应该不会出问题。我可是找了很久,才决定把东西放到哪里。”
他叹息一声。
“可惜我女儿不争气,女婿也是废物,如今我这样,也不知道他们还过得好不好。”
“老师.....”魏合想问钱的事。
“不用安慰我,我没事。”郑富贵扬手叹息。
“人老了,总有些东西看不透,看不穿,年轻时候,年少轻狂,天赋过人,那时候目空一切,在门内春风得意。现在到老,还剩得下什么?”
“老师....”
“不用担心,我还好,只是有些感触,等你们老了之后,也会和我一样。
这一趟后,我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休养,身体伤了恐怕以后也难了。不过底子还在,当个普通人没事。”
郑富贵坐起身,端起肉汤一饮而尽。
“钱和东西,我本来是打算留给女儿的,可留给他们,肯定就没了,不是拿去变卖,就是被人抢走。有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祸害。”
他长叹道:“所以,我才把东西和钱都拿出来,放到那个地方。想来想去,只有那里最安全。”
他看了看魏合,姜苏。
“我曾经发誓,这一辈子总要活出个名堂!现在看来,我翻腾了一辈子,到头来剩下了什么?”
“对了,我好想还没说那地方是哪,对吧?你看我这记性....”郑富贵笑了几声,拍了拍自己脑袋。
“那地方,就在....”
他伸出手,猛地从自己身上抽出来一叠东西。
“在这儿!”
郑富贵看着魏合和姜苏一脸懵逼的表情,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挥着手里的东西。
“你们啦,你们....就这点出息!”
笑着笑着,他眼睛鼻孔耳朵都流出血水。
魏莹猛地捂住自己嘴巴,扭过头不敢再看。
笑声渐渐偃旗,郑富贵眼珠睁着,手里死死还拽着那叠包着毛皮的东西。
他就这么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了气息。
魏合和姜苏退后一步,跪地,朝他认真扣头在地。
“请老师走好!”
魏合平静道。
“请老师...走好。”姜苏已经泣不成声。
火光摇曳,郑富贵苍白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释怀,一丝不舍。
........
........
........
嗤。
一支箭矢远远抛射而上,划出一条优美弧线,越过飞业河,越过大片城门前空旷土地,狠狠钉在飞业城头木质城楼上。
哚的一声闷响下,守城的兵卒有气无力的睁开睡眼,把手上的草饼几下塞进嘴里,看了看外面。
十来米高的城墙上,从塔楼里往远处望去。
远处一片荒凉,大片荒芜的良田满是干裂,正中间的驰道上,隐约有什么东西正在飞起。
那东西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是蝗虫,又似乎是....
“敌袭!!!”猛地兵卒一声厉吼,死命的拉动警钟不断撞击。
刚刚才救完火的内城里,又是一阵兵卒涌动。
青烟还没散完,一队队兵卒在各队正的带领下,飞快冲出,攀上城墙各处。
城门缓缓加上支架,一片片滚石被运上千米长的城墙。
圆木,金汤,火油,大量的守城物事被流水般不断汇聚。
此时,大片黑压压的箭雨从天空抛射落下,宛如雨点,密密麻麻的射倒大量守城兵丁。
战鼓声响起。
城外三名体型雄壮,虎背熊腰的武将,骑马一路奔驰,来到城前停下。
一名身材矫健的青年武将,纵马往前一步,看着飞业城上方密集如蜂的人头。
他伸手一招。
一旁武将递来一柄长矛。
“飞业百姓困苦,吾不忍伤及无辜。”
他握住长矛,策马在原地转了几圈,猛然高喝。
“欧辰何在!可敢一战!?”
“大旱连连,你七家盟积粮不放,民不聊生,今,我洪道元便要替天行道!还飞业一个朗朗乾坤!!”
他手臂隆起,全身肌肉宛如膨胀吹气般,迅速变大,一股股巨力如流水波浪,汇聚到右臂上。
“去!!”
唰!
刹那间长矛从他手上消失。
长矛破开空气,发出一声尖啸,宛如炮弹射向硕大的飞业城牌匾。
“你敢!”
一道人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手持长棍,流星般重重一棍砸在长矛上。
嘭的一声巨响下,城墙前半空亮起一团火花。长矛被砸歪,弯曲弹飞。人影也顺势借力,飞跃回城墙。
“杀!哈哈哈哈哈!!!”洪道元狂笑一声,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抽出背上黑枪冲向城墙。
他身后大量黑压压兵卒,同样举盾冲向城墙。一架架攻城车朝着城门撞去。一具具攻城长梯被搭上去。
抛索伴随着甩手石纷纷飞上城墙。
投石车不断弹射出巨大原石,砸向城墙上方。箭雨分散射出,覆盖兵卒。也有武道高手用力投射短矛,点杀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