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升任侍郎后,郎中一职便有了空缺,陛下暂没有任命,依旧让我代管。是怕新来的人不合乎我的心意,耽误手头上的事情。如果我来举荐你,陛下就会认为你是我的心腹,十有**会任命你为工部郎中。”
宇文规跪在地上,道:“愿为侍郎大人驱策!”
“这是干什么,起来。”
宇文规不起,李牧也不管他,就让他跪着,继续说道:“事情,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本侯来到工部时候尚短,工部除了工部司之外,其他人见都没见过一次,谈不到什么了解。而工部马上就要新置两监,一为印务监,一为农器监,陛下甚为看重。而且这两监所经营的事务,多涉及机密,须得着实信得过的人才行。”
“本官对工部的人不了解,但你在工部任职多年,什么人什么底细,想必你是一清二楚。本官要你一个投名状,三日之内,把工部所有任职的官员底细编辑成册,拿给本侯检视。之后,本侯吩咐你上奏弹劾一些人,你若敢做,并且做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但你若把事情搞砸了,自己锒铛入狱,与本侯也没关系。”
说着,李牧微微加重了一点语气,道:“本侯说的话,你可明了?”
宇文规在官场浸淫多年,如何不明白李牧的意思,骇得背后冷汗淋漓,已经浸透了衣服。忽然宇文规觉得有些口干,舔了下嘴唇,艰难开口问道:“大人,您说的事情,下官可以去做。只是下官如何知道,成事之后,大人不会抛弃下官?”
李牧闻言笑了,道:“宇文规,虽然本侯可以先给你一个定心丸吃,但是本侯不愿意这样做。你可以把这件事看成是一次豪赌,赌的就是你下半生的荣华,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敢不敢做,就是你的事情了。本侯手底下,不用废物,给你三天时间,你若完不成或者不敢做,三日之后,本侯就换人了。”
宇文规凝视眼前这位年轻人,实在不敢相信,他竟有如此的心计与城府。眼前这个决定,无论怎么选,对他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宇文规深吸了口气,起身行礼,道:“大人等下官的好消息。”
“好。”李牧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声送客,自有门房过来,把宇文规送到门口。
看着宇文规走了,李牧回到了后宅。庭院中,摆了很多绿菜,丫鬟家丁正在来来往往地搬运,李牧顺着队列看过去,才发现原来院中的假山里面藏着一个菜窖。而丫鬟家丁们,正是把绿菜运进菜窖里。
所有人都在干活,只有一个人坐在假山上指挥着众人,手里还拿着果脯,模样好不惬意。
“李知恩,你给我下来!”
“呀!”李知恩听到李牧的声音,吓得手里的柿饼差点掉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接住,又怕李牧看见,赶紧背到了身后去。这时李牧已经来到了近前,盯着李知恩看了看,道:“大家都在干活,怎么就你偷懒?你刚吃的什么?拿出来!”
“没、没有什么……”李知恩虽然会说关中话,而且自来到逐鹿侯府之后,关中话说得是越来越溜,平日里与长安本地人无异了,但是每到紧张的时候,她便又恢复了高句丽味儿,听起来自带一种独特的‘萌’感,让人生不起气来。别人那儿有时候不管用,但在李牧面前,却能屡屡得手,本来他的怒气要是七分,听了她这口音,一下子就变成三分了,以致于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李知恩也没真受到过惩罚。
但这次,李牧狠下了心,决定不让这小丫头轻易过关,虎着脸又问了一遍:“吃什么呢,还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