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被吓了一个激灵,腾的跳了起来:“谁啊,想死啊?!”
“杜荷,杜二公子,看不出来你还挺会享福的嘛,怎么,在将作监被免了职,心灰意冷了?真不像个男人。”
房门口,阳光被一个远看穷凶极恶,近看板上钉钉的身影挡住。
张开到极限又反弹回来的门上印着一只小巧的鞋印,无声的控诉着某些人的暴行。
惊魂未定的杜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问道:“小十七,你回自己家开门也用踹的吗?!”
李怡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与杜荷错身而过,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才仰着头傲娇的说道:“不好意思,本公主在家里从来不用自己开门。”
“你……”杜荷被气的肝疼,这妮子怎么就阴魂不散的总是缠着自己呢,老子到底哪里招你稀罕,老子改不不成么。
“算了,你爱怎么开门怎么开门,跟我没关系。”胡乱摆了摆手,杜荷郁闷的揉着太阳穴说道:“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这不晌不夜的,你到我家来干嘛。”
“怎么,你家本公主便来不得么?”李怡给杜荷丢了个大大的卫生眼,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书桌后面,俨然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
杜荷都被整懵了,张了张嘴,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看到他郁闷的样子,李怡心里憋着的一股怨气终于是散了许多,撇撇嘴说道:“杜荷,你买那么多的小鸡小鸭做什么?难道真像外面传的,打算弃文从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世民打算让她嫁给杜荷的事情,李怡早就知道,原本她还想着杜荷这个虽然不让自己十分满意,但矬子里面拔将军,多少也能凑付。
可万万没想到,前段时间李世民借赐婚的圣旨试探杜荷却被拒绝了。
竟然被拒绝了?
而且被拒绝了不说,杜荷还吓的跑到乡下去了。
是的,李怡不认为杜荷会因为被免职才去乡下老宅,他一定是为了躲自己才跑去乡下的。
这别说是堂堂的公主,就算换成普通百姓家的闺女也忍不了啊。
老娘到底哪里差了,怎么就这么不入你的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好今天听说父皇要微服出宫,她便死缠烂打跟着跑了出来,又借机软磨硬泡,缠着李世民要去城外骑马。
于是这父女二人便这样出了城,跃马扬鞭跑着跑着,然后就跑杜家老宅来了。
是的,此时的杜荷并不知道,李二正在他家前院看热闹呢,盯着自来熟的李怡看了一会儿,啧声说道:“啧,劳公主殿下挂心了,养鸡养鸭纯粹是出于个人爱好,您老要是也想买……,我只能跟您说一句,不好意,长安的鸡鸭鹅狗,都被本公子包圆了!您呐,等下一批吧。”
李怡瘪瘪嘴,满脸的不屑:“德性,本公主稀罕么?对了,我问你,既然你没了差事,为什么不回弘文馆进学,非要躲到乡下来。”
来杜家之前,她本是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的,可是见到杜荷之后,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自己到底是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问一个男人,你为啥不想娶我。
而杜荷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烦你爹,看着就烦,回乡下就是想离他远点吧。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杜荷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啊,当初你爹让我去将作监,我生怕自己干不好,给你爹丢人,于是禅精竭虑,冥思苦想,常常夜不能寐。
为了提高将作监的工作效率,我吃不好,睡不香,常常吃住都在将作监,好不容易将工作效率提高了十倍有余,结果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吐血三升,不得不回到乡下疗养一段时间……”
杜荷侃侃而谈,牛·逼吹的山响,正准备扯一句‘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么?朕还真不知道,在将作监只待了一天的你,竟然累成这个样子。也罢,原本朕还打算让你去大理寺任出任少监,现在看来,还是让你继续养病吧。”
咕嘟……。
杜荷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呲牙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对着满脸坏笑的李怡说道:“好奇怪,不知道我是不是太过思念皇帝陛下,竟然出现了幻听。”
“啪”,一只大手落到肩膀上。
“你没听错,就是朕。”
杜荷当时就尿了,哭丧着脸转过身,看着似笑非笑的李世民,呲了呲牙:“那,那个……陛下,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说把长安城所有鸡鸭鹅狗包圆的时候。”
杜荷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你说我吹个牛容易么,怎以就撞到李二手里了。
“那个,陛下,刚刚,刚刚我就是跟十七公主开个玩笑,您千万别当真。”
“那怎么行,万一有人说朕亏待功臣怎么办。”
李世民在李怡的虚扶下,坐到了桌案的后面,抬眼望着杜荷说道:“说吧,想让朕怎么赏你,朕不是有功不赏,有过不罚的昏君。李元昌欺君罔上,虚言狡辩,朕已经让他递告老的折子了,你这个有功之臣,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敢有什么想法。
杜荷两股战战,真的被吓到了。
没记错的话,李元昌才十七吧?
告老还乡……。
“那个,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份,不敢言功,陛下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么?”李世民嘴角轻轻一挑:“包括迎娶小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