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良这副模样,程昱担心他闲不住,连忙又多劝了一句:“吴校尉做这雍丘令,不就是想给瓬人军找个独立的驻地么,其实这很简单,现在城外最多的便是无主与荒芜的土地,吴校尉随便找块地方都能修建驻地,若是人手不够,老夫可以派些守军前去帮忙,建成之后给朱家发个请帖,朱家便是看在使君的面子上也得前来献上一份贺礼,也算他们出了份力,至于其他的小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你说是吧吴校尉?”
“程太守所言极是。”
吴良点头笑道,“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朱家的人不来惹我,我自然不会去自找麻烦,更不会给使君与程太守增添麻烦。”
其实他能够预见的到,他与这个朱家之间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毕竟,这个时代士族门阀大多数都是地主阶级,主要的收入来源便是田地收租,主要的手段则是兼并与侵占百姓良田,再雇佣百姓成为自己的租户,为自己种田交租。
而吴良打算在雍丘开始试点的“屯田制”。
虽然并没计划去侵占地主的田地,主要以开垦荒地与无主之地为主,但其对百姓与流民更加友好的安置与分成方式,无疑会抢占一部分地主阶级的租户资源,少了租户种地,这些地主的良田再多也要沦为荒地,收成自然会有所降低。
这就等于动了他们的钱袋子与粮仓,比杀了他们的父母还要严重,必定会引起一些反弹,矛盾自是在所难免。
“请吴校尉放心,吴校尉上任之前,我会去与朱家知会一声,免得他们不知高低。”
程昱也听出吴良话中有话,连忙说道。
“请程太守放心,这些小事我自己就能处理,不劳程太守费心。”
吴良又笑道,“而且,我此前占透程太守的梦境显示,程太守日后可是要封侯拜将的人,现在还只是一个太守而已,这才哪到哪呀,程太守不必畏首畏尾,许多事情看似麻烦,却也伴随着巨大的机遇。”
“这……”
程昱再次无言以对。
他听得出吴良话中有话,虽然还不确定吴良到底打算做些什么,但已经隐隐开始担心陈留今后的局势……
不过。
“也请吴校尉放心,不论陈留出现任何事情,老夫肯定都会站在吴校尉这边。”
程昱当即郑重表态道。
吴良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过的,更清楚曹老板现在对吴良有多倚重,莫说一个朱家,便是十个朱家一起,程昱相信曹老板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吴良。
曹老板都会这么选,更何况是他?
……
两日后。
吴良将陈留的宅子收拾停当,便立刻带领瓬人军前往雍丘就职。
雍丘县城距离陈留郡城不到百里,骑马正常赶路一个多时辰便可达到,似吴良与瓬人军这般晃晃悠悠的赶路,也只用了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的时候,吴良已经来到了雍丘府衙。
此时雍丘府衙大门紧闭,门外也没有衙役站岗,仿佛一座已经无人居住的空寨子一般寂静。
“嘭嘭嘭!”
“雍丘令前来就职,还不速速开门!”
典韦才不管他这些,当即走到门前用力拍门大喊。
片刻之后。
府衙大门终于错开了一条缝,自里面伸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来,用睡眼惺忪的眼睛向外张望。
这一望,猛的看到吴良与瓬人军总共百十来号人马聚集在府衙门外,此人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少,一惊之下竟又下意识的打算关上门。
“滚开!”
典韦哪里会给他机会,当即一脚将大门踹开,连带着将门后那人也踹的摔了个大屁股蹲,一边走上前去揪着领口将其拎起,一边大声怒斥,“雍丘令前来就职,你这不长眼的不出去迎接边还罢了,竟还敢关门,头上有几个脑袋够砍!”
“县令恕罪,壮士恕罪!”
那人这次才终于听清了吴良的身份,连忙蹬着悬空的腿诚惶诚恐的告饶道,“小人方才见门外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道是哪家的兵马又打来了,一时惊慌才试图关门,若是知道门外便是新来的县令,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胡来啊。”
“典韦兄弟,放他下来吧。”
吴良直接迈着大步走入堂内,来到主位坐下来后,才对典韦点头示意道。
“是。”
典韦这才将其丢在了地上。
“拜见县令,小人不知县令今日到来,请县令恕罪。”
那人这下摔的应该也是不轻,疼的呲了下牙,却还能忍住连忙对吴良施礼。
“无妨。”
吴良面无表情的道,“你唤作什么名字,在府衙内又是何职务?”
“回县令的话,小人唤作万武,乃是府衙内的治狱吏。”
那人又连忙陪着笑答道。
所谓治狱吏,其实就是狱卒,说是府衙内地位最低的人也不为过,甚至都吃不上朝廷的俸禄,也就府衙自己花钱养着。
“这大白天的,府衙内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吴良又问。
若是还有其他的人,刚才闹得动静也不算小,没有理由没人出来查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听闻县令即将前来就职,小人便是收到指派,特意留在府衙内恭候县令得,否则恐怕连一个人都见不着。”
万武陪笑起来,接着又指着吴良座位下面的一个小木头箱子道,“那是县丞、县尉、功曹、令史、狱掾、厩驺、仓吏共同提前为县令准备的礼物,也代表了朱家的一点小意思,他们说就不在此处恭候大驾了,请县令笑纳便是。”